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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穿著粗布長衣的青年從小爐子旁邊站起來,走到寧詡跟前,又關切地彎腰看了看他的狀態。

寧詡覺得自己睡迷糊了:「王……王知治?」

「是臣。」青年答道。

王知治用一根布條把長發都束了起來,身上穿著的也是極為粗糙廉價的棉衣和長袍,但眉眼清俊,目色有神,瞧起來比在宮中鬱郁不得志時好了許多。

他一手將寧詡從榻上扶坐而起,一邊折返回去倒藥,又說:「臣知曉陛下現在有很多問題,但請先把藥喝了,臣慢慢和您解釋。」

寧詡接過碗,頓了頓,先問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呂疏月呢?還有斂秋找到了嗎?」

「呂公子出門撿柴去了。」王知治隨手搬了個小木凳,在榻邊坐下:「斂秋姑娘的蹤跡,臣和呂公子今日晨起又沿岸搜尋了一通,還是沒有找到。」

寧詡默了默,心內沉重不已。

他希望斂秋只是游到了另一邊的岸上,也被人救了起來,而不是……

王知治見他情緒低落,於是岔開了話題,道:「臣是燕國軍隊入城那日,從宮中……逃出來的。」

寧詡回過神來,點點頭。

他與王知治,算來也有許久沒有見過面了。

燕國入境之前,朝廷政事繁忙,寧詡沒有空到後宮中逛逛。而城破後,直至今日,又是過了半個月的功夫了。

因此,在這偏僻山林里看見王知治,寧詡頗感驚奇。

「臣出了京城,便一路南下,來尋臣的母親。如今定居在這山林之間,倒也有幾分以前從未感受過的樂趣。」

說到這裡,王知治低頭,笑了一下,道:「臣還記得,陛下除夕夜那天,還對臣說過『不考功名也行,找點真正喜歡做的事情,什麼時候出宮都不晚』。」

「臣雖是無奈之下被迫離宮,但世事陰差陽錯,也算是推了臣一把,讓臣能從曾經的執念里掙脫出來,看一看這京城以外的地方。」

「臣到了這桃花源般的避世之地,每日朝起暮歇,打理一下幾畝田地,心情也好了不少。陛下這段時間可在此地休息一陣,也體驗體驗鄉野之樂。」

聽了王知治的話,寧詡雖有點意外,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很是合理。

畢竟當初還在宮中時,王知治嘴裡就天天掛著什麼瓜啊果啊辣椒醬的,顯然是對和吃飯很感興趣,如今也算是投其所好揚長避短了。

「那令慈是為何……」寧詡開了個頭,不知如何用詞,又頓了頓。

王知治卻像是知道他想問什麼,不甚在意地回答:「臣母親是以平妻身份嫁入王府的,只是後來得了一封休書,就不再留在京城中,而是回了南邊。」

寧詡垂了下睫,沒有再問。

王知治母親的經歷,恐怕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故人閒聊告一段落,寧詡手裡捧著的藥也涼得差不多了,他皺著鼻子正要喝,突然想起什麼,下意識問:「你們村裡的郎中可有診過脈再開藥……」

王知治怔了一下,點頭:「有的,您在涼水裡受了些風寒,雖不嚴重,但還是驅一驅寒為好。」

見寧詡猶豫,他又補充了一句:「陛下放心喝吧,這藥也是保胎的。」

王知治神情坦然,似乎並未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多麼奇怪,也可能是已經震驚過了,才能如此鎮定。

寧詡喝了藥,嘴裡雖苦,但身上熱了許多,還微微發了汗。

他又低頭去看自己的腰腹,被褥堆在腰間,將那點起伏遮蓋住了,寧詡若有所思地想,這一次,好像這小傢伙沒有怎麼鬧騰啊。

夜半驚魂,遭遇歹人,摔進水裡,還被冰冷的河水凍得意識模糊……

寧詡今日醒來,竟然覺得身上沒有過多的不適,就是腦袋昏昏沉沉的,喝了藥也好多了。

煎熬了幾個月之久,頭一次感覺這隻包子安分得令人舒心。

寧詡在屋子裡歇了半個時辰,又在王知治的看護下起身下了榻,穿好外袍戴上有面紗的斗笠,到外面走了走。

此時正是晌午,山林邊不大的村落里人煙裊裊,有不少孩童蹲在屋外打彈弓、追小狗,發現寧詡一個陌生的身影,都好奇地望過來。

只可惜寧詡的面容被紗掩住,無法瞧見長相,但即便如此,光是舉手投足間的氣度,但也依舊讓那些鄉野小孩看得呆住了。

見這群孩童逐漸有要圍過來抱腿的趨勢,王知治上前幾步,將他們攔住,不知說了幾句什麼,才叫他們戀戀不捨地離開。

王知治折返回來,對寧詡道:「臣讓他們回家吃飯去了。」

兩人又在周圍轉了轉,寧詡瞧見了王知治打理的幾畝田地,冬雪消融後,他已經犁好地種下了苗,想來再等上一段時間,就有第一批收穫了。

「其實地是鄰里幫忙犁好的。」王知治羞赧道:「臣從小長在京城,也算是四體不勤,來了之後受他們照顧許多。」

聽見王知治對自己「四體不勤」的評價,寧詡又看了看自己清瘦的手腕,略感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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