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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正熱鬧,岑璠多注意了幾眼那位太子,想來應該是都隨母的緣故,這太子和晉王倒是長得一點不像。

那太子拍了拍元衡的肩,侃侃而談幾句,先行回皇宮。

賓客未散,岑璠不知道還要在這青廬里坐多久。

忽然間,一隻蒼老黑瘦的手掀開了帳簾。

那是一位老媼,眉目慈善,岑璠來過幾次王府,卻從未見過。

可那面容莫名親切,岑璠眨了眨眼,仔細打量,想再回憶一番,看看能不能再想起些什麼。

老媼似是懂她,笑道:「老奴姓傅,自晉陽而來,娘娘應當是不認得才對。」

那聲「娘娘」與她而言實在陌生,可岑璠總覺得,曾經聽過這個人說話,就這麼叫過她…

難不成真的有什麼前世今生之說?

岑璠不止第一次這麼想,可也只是閃過一個念頭而已。

現在的一切才是真實存在的,其他終究都是虛幻。

她去不了夢裡,現實和夢也有種種不同,那些直覺她也想不起因果。

就算真有前世作祟,她和前世也不可能是同一個自己了。

她現在要想的,就是跟著晉王她要怎麼親手報仇。

以及,報仇後怎麼全身而退。

傅媼掀開簾帳,岑璠跟著走了出去,乘坐的小輦一路抬到正殿才停下。

從正殿穿過,便是真正來到這座王府的後院,

岑璠這是第一次來到這裡,不得不說,皇家的寢殿都極其氣派,牆上一張六扇山水屏風將內外隔開,外間金碧輝煌,內間清雅別致,擺著許多新奇玩意兒。

槿兒和紫芯正在瞧的瓷瓶她就沒見過,那陶瓶晶瑩剔透,像是藍色,可從不同角度去看,五彩斑斕。

槿兒幾欲上手,乳娘拍了她的腦袋,「這玻璃可是稀貴之物,碰壞了你這雙手也別想要了!」

岑璠知道,乳娘知道很多他們不知道的事,見聞很廣,見怪不怪。

傅媼低聲笑笑,「小姑娘家好奇是常事,不過這東西是外邦進貢而來,著實要小心。」

槿兒聽後,悻悻收回手。

乳娘同槿兒又嘮叨了兩句,讓她少惹事,而後便出了房門。

槿兒和紫芯服侍她換下一身繁瑣的衣裳。

岑璠將腰上的香囊解下,掛在了那紅色的帳幔上。

傅媼還在放中,看了看那香囊,「娘娘原來有掛香囊的習慣。」

岑璠道:「近來總是入夢,聽說這香囊能驅夢寧神,便想試試。」

傅媼點了點頭,「趁著還在洛陽,這夢魘之症不如叫太醫來瞧瞧。」

「不必。」岑璠沒想便回絕,解釋道:「並非是夢魘,只是多夢罷了。」

傅媼沒再問,帶著槿兒去外面忙活。

沒過一會兒,槿兒卻是從外面回來了。

她手裡拿了一個琉璃盒,打開後,裡面是梨膏糖。

曾經只有一個人送過她梨膏糖。

「這是誰送來的?」岑璠這麼問。

答案不出所料,槿兒道:「這是鄭姑娘送來的。」

「姑娘說願姑娘在王府也要守得長命喜樂。」

岑璠還記得,小時候她第一次跑到她的院子送她糖時說的話。

那時她每日都守在門前等母親回來,等了好幾日卻什麼也沒等來,便是忍不住靠著門哭了。

她從門縫裡遞給她糖,那時她還不敢開門,只敢偷偷從門縫裡看外面的人。

那時她還是一副小郎君的打扮,笑時虎牙露了出來。

「糖給你,希望你每天都能開心點。」

這是她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她入了王府,縱使是為了報仇,倒也不該苦大仇深,委屈自己,該想辦法讓自己快樂些才對。

岑璠捏著塊兒糖,含在嘴裡,糖化開在唇齒間,耳目清明。

沐浴後,岑璠換了身白色寢衣,困意泛上來。

紫芯看了直著急,「姑娘可不能這個時候困呀!」

岑璠聽了心煩。

那常常入她夢的女子端坐了大半夜,是為了等心上人,她又為什麼要清醒著等?

她已經按照他的意願入了王府,

接下來她怎麼舒坦就該怎麼來才對。

想到此,岑璠利索地脫了鞋,上床躺下,朝里翻了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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