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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宴席中想起,匆忙趕來,只為幫她解圍。

可似乎用不到他。

高山流水......

若是上一世,元衡見到兩人合奏,大概會覺得自己在做夢。

可他沒忘記,她前些日子,正是躲到了鄭六姑娘的院子。

這個被自己婉拒婚事的女娘,曾經讓她介懷的女子......

元衡眼神有些晦暗,須臾間卻又清醒,唇微動,為剛才自己一瞬間冒出的情緒感到鄙夷不屑。

不過一個女人罷了,這並不值得他在意。

元衡又看了一眼兩人,悄無聲息離去。

曲聲漸散,岑璠放下手中的笛子,心緒遲未抽離,對剛才來過的人更是不曾察覺。

一曲畢,台下讚嘆不已,雖多是嘆於琴聲,卻偶然能聽得一兩句琴聲笛聲相得益彰的言話。

對於岑璠來說,這便足夠了。

皇后笑道:「鄭姑娘的琴聲果然妙極,本宮敬佩,不過岑姑娘的笛聲也不差,五公主覺得呢?」

「自是好的。」元斕答話,眼睛卻直盯著兩人,不知在想什麼。

岑璠謝禮,「謝皇后娘娘,公主謬讚。」

皇后不再為難,讓兩人回到席上。

宴席開了不久,小皇子被抱了回來,便是無人再關注兩人,紛紛湊向那白白胖胖,咧著嘴笑的皇子。

岑璠送上元衡事先給她備好的滿月禮,只求不再橫生事端。

宴席散去,不出她所料,那老皇帝果真要見她。

岑璠跟那傳話的老太監走,鄭伊湄不放心,緊隨其後。

這一次,幾人走的是大道,臨近一座宮殿,老太監躬身,「陛下此番只讓老奴帶岑姑娘來,鄭姑娘稍作等候,老奴派人送姑娘去找鄭大人。」

兩人相視,似都不放心彼此。

「岑姑娘,陛下和晉王殿下都在殿內等著呢。」

老太監催促著,岑璠看向鄭伊湄。

鄭伊湄道:「那便勞煩大人。」

她向岑璠笑了笑,「你先進去罷,放心。

岑璠抬頭看了看那座恢弘的宮殿,抿了抿唇,朝她頷首。

兩人分別,岑璠隨老太監走入殿中。

老太監在門口傳報,話音剛落便得了個「進」字。

大殿的門被推開,岑璠低頭而入,能看見站在殿前的晉王。

她止步於他身旁,跪地叩拜,「民女岑璠,叩見陛下。」

那老皇帝的聲音有些蒼老,話語間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你起來,抬起頭。」

岑璠站起身,眸一抬,看向那老皇帝。

都說當今皇室俊美,果真如此,起初她以為晉王俏像母,沒想到竟是隨了當今聖上。

那雙冷眸,近乎一模一樣。

只是那老皇帝看見她,表情似有些微妙,手抓緊了龍椅。

可下一瞬,那手重重拍了一下扶手,聲音冷中帶戾,「你將我皇室顏面丟金,就為了娶這麼個女人?」

一直默不作聲的元衡坦然開口,「是。」

說罷,元衡將握了她的手,緊緊攥在手心。

「你…」老皇帝氣的說不出話,倒也沒追究他們的罪過,似是一嘆,「罷了,滾吧!」

元衡拉著她的手,毫不猶豫離開。

臨走時,他瞥到了她腰上別的那隻笛子。

宮道上,宮人跟隨兩側,那手始終沒放開,沉默不語,將她拽上了馬車。

車穩穩駛離皇宮,車內元衡端坐,時不時看向她腰間的竹笛,那隻笛子做工是粗糙,可卻像是沒用過一般,氣孔上的削痕還帶著稜角。

「這是誰送的?」元衡悶聲問道。

岑璠並不認識那送她笛子的姑娘,只覺無關緊要,便照實答,「是爾朱氏的姑娘。」

那爾朱氏的姑娘,近日來到洛陽的只有一個。

能有這通天的本事,預先知道她席上會遭為難,給她削好笛子讓爾朱氏送去的,也只有一個。

他與她做過五載夫妻,同榻而眠,這才是他第一天知道她會吹笛。

元衡嘴近乎抿成一條縫。

岑璠不曾察覺這些,

下一刻,腰間的笛子被人抽走。

男人袖一拂,竹笛被扔出窗外。

岑璠眼睛瞪大,慌忙撲了過去,扒在窗外,看不出什麼,又轉過頭來扒他的手腕。

元衡攤開手,竹笛不在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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