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道貌岸然的蟲帝比起來,沒準星際海盜會更加重情重義。」奧爾科特冷冷回應。
「是嗎?」蟲帝說:「既然你認為星際海盜更加重情重義,為什麼沒有把你要在今天奪位的事情告訴他們?如果有他們的幫忙,也許我還沒有辦法這麼快將你的追隨者一網打盡。」
「不對。」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蟲帝又補充道:「星際海盜里確實有重情重義的雄蟲——比如埃德加·安德森,他寧願拋下經營多年的一切,也要帶著赫克利斯離開,這一點確實讓我刮目相看。」
「如果當年你的雄父能和埃德加一樣,拋下一切遠走高飛……」
「曼紐爾又怎麼會死?」
蟲帝輕聲說著,卻像是凌空一道驚雷,劈得在場三隻雄蟲都只剩下愕然。
里德心想,這是什麼皇室秘辛?我不會被滅口吧?
比斯利親王則是覺得眼前一黑,曼紐爾當年,他當年竟然……阿米利亞還幫他瞞著!
奧爾科特則是掩飾不住的驚詫,蟲帝知道,他竟然知道?
「你知道?」奧爾科特喃喃說道:「你知道我的雄父是誰?」
埃德加曾經告訴過他,整個帝國沒有一隻蟲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是星際海盜前任首領的蟲崽。
帝國與星際海盜勢同水火,曼紐爾公爵身為皇室,居然和海盜首領生育了一隻蟲崽……如果蟲帝知道了這件事,怎麼可能還讓他活著?
可蟲帝居然知道,還讓他活到了現在。
「我和你說過無數次,曼紐爾是我的親弟弟。」蟲帝居高臨下地看著奧爾科特,就像是神明看著地上的凡人,無悲無喜,只余憐憫。
「你總是不信。」
第68章
「曼紐爾從不向我隱瞞任何事情。」蟲帝說道:「他知道自己懷孕的第一天, 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我。」
「你什麼都知道,為什麼還要讓他去前線?」奧爾科特啞著嗓音問道:「看著他們彼此廝殺,你很高興嗎?」
「他和星際海盜相愛的時候, 他只是曼紐爾;但當他上了戰場的時候, 他就是帝國的公爵。」蟲帝聲音十分平靜:「他從來沒有因為感情影響過自己在戰場上的決策,而我對他,總是給予百分之百的信任。」
「當年我同意讓他去恩卡特要塞,是因為我覺得他應該親自把你出生的事情,告訴給你的雄父。」蟲帝頓了頓:「當然, 這是我一生中,最後悔的決定。」
「是嗎?」奧爾科特聲音裡帶著些許譏諷:「我還以為你一生中最後悔的事情,是沒有在我一出生的時候, 就掐死我這隻身上流著一半星際海盜血液的雄蟲。還把我留在皇室, 撫養長大。」
蟲帝並沒有立馬回答這句話, 他依舊看著奧爾科特, 像是想要透過他的輪廓去看另外一隻雌蟲,只是歲月經久,記憶模糊, 再怎麼努力, 似乎也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模樣。
「你是他在這世間,留給我的唯一一件遺物。」許久以後, 蟲帝才輕聲開口:「就算你身上留著星際海盜的血,那又有什麼關係?你是曼紐爾的血脈, 是他唯一的蟲崽, 我將你留在身邊,養育你,教導你, 這樣日後在蟲神的注視下相見,我對他的愧疚,能夠減輕幾分。」
「那現在呢?」奧爾科特滿懷惡意地問道:「你要殺了我嗎?等你死後,你要怎麼和我的雌父說呢?『親愛的曼紐爾,因為你的蟲崽想要謀奪我的皇位,所以我只好把他殺了。』」
「你和他在蟲神的注視下的重逢,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是說這個嗎?」
「不。」蟲帝搖了搖頭:「我不會殺你,你是曼紐爾的蟲崽,我永遠都不會殺你。但我會剜去你的腺體,將你囚禁起來,終其一生,永遠不能踏出禁地一步。」
比斯利親王和里德同時抬頭看向蟲帝,似乎是驚詫蟲帝竟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奧爾科特愣住,像是不敢相信蟲帝竟然會給予這樣的懲罰,片刻之後,他大聲吼叫起來:「不!你不能這樣做!」
被挖去腺體的雄蟲,和廢物又有什麼區別?就算是一隻低階的雌蟲,都可以隨意欺辱……他是帝國尊貴的S級雄蟲,他生來就該把所有的雌蟲都踩在腳下,他怎麼可以被挖去腺體,怎麼可以比低階的雌蟲還要卑賤?
「你不能這樣做!」奧爾科特對著蟲帝怒目而視:「你不過只是一隻雌蟲,你有什麼資格這樣對我?我是S級雄蟲,你怎麼敢挖去我的腺體,雄蟲保護協會不會放過你的!」
說到最後,奧爾科特幾乎有些歇斯底里,他伸長了胳膊,似乎想要抓住蟲帝,然而蟲帝毫不猶豫地微微偏轉了槍口,一槍打在奧爾科特的肩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