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揮手轟走小輩們,臉頰發燙。
可是田漪和徐景都頻頻回頭瞄他,其表情之怪異,神態之鬼祟,還有欲言又止的嘴,都昭示著小輩們的熊熊八卦之心已經按捺不住了。
白翎頂著個大紅臉坐下,端起茶杯悶頭喝。
徐景小聲提醒:「白仙長,你好像燒起來嘍。」
「用你說嗎,我知道!」白翎不高興地哼哼。
小輩們眼神亂飛,各懷鬼胎地不說話。
白翎則滿頭亂緒,本來壓抑了這麼些天、已經勉強平復了,不料被駕鶴一脈的傢伙們一打岔,無數牢騷源源不斷地往外冒。
他恨不能抓住眼前的每個人尖叫,把自己與師弟的陰差陽錯二三事廣布天下。
終於,徐景沒忍住道:「白仙長,那天在蘭花林里……我和馮丘都聽見了。」
馮丘也放下早就喝乾了的茶杯,說:「是啊,你和裴師弟講話好生奇怪。他願意幫你練功,不是喜事一樁嗎?為何你們跟談崩了似的……」
其餘師弟也有理有據地分析:「回到黑市之後,您總是失魂落魄。裴師弟也不再與您同住,師兄弟有何等矛盾、居然嚴重到如此地步?不如說出來,讓我等為您分憂。」
還有一師弟道:「對的對的,你們展月一脈和我們駕鶴一脈不同,人丁嘛比較稀少。若您和裴師弟不合,平日還能找誰講話?不會百無聊賴嗎?」
白翎啜飲著杯中熱茶,神思飄忽。
是啊,他太想說出來了。反正小輩們都當他和裴響是純潔無瑕的師兄弟情誼,他就說兩人因練功產生了誤解,集思廣益一下哄人的招數也好。
田漪突然問:「白仙長,你們是不是斷袖啊。」
白翎一口茶噴了出來。
第66章 六十六、路過
在這一瞬間,其他四個師弟全部目瞪口呆。
白翎渾身的血都衝上了腦門,霍然起立。要不是他以前就見識過田漪鬼斧神工的腦迴路,定要以為她是故意詐他回答了。
白翎震撼地問:「你你你,你怎會有這種想法?!」
「咦?要想解決情愛問題,肯定要先搞清楚是哪種情愛啦。」田漪理所當然地說,「我認識女修比較多,有時候她們鬧矛盾,我用調解好友的辦法去幫忙,到最後發現人家是帕交。我豈不成了樂子?」
她見白翎的神情實在驚懼,又寬慰道:「沒關係的白仙長,你們不是就不是嘛!如果不是的話,事情就好辦了。坐坐坐。」
「嚇死我了田漪,你、你太敢問了……」徐景猛搓胸口。
馮丘也埋怨道:「不能悠著點說麼?白仙長和裴師弟一表人才,比較招女修青眼吧,怎麼會是斷袖呢?就算白仙長是,裴師弟也不可能是啊。」
白翎剛坐下又站起來了:「你說什麼???」
他簡直想把茶杯丟過去砸人,道:「什麼叫『就算我是』啊!我、我也不可能是。」
最後一句話不知道為什麼,中氣稍弱。馮丘連忙拍自己的嘴巴,呸個不停。
縱使是虛驚一場,幾人仍亂作一團,其餘倆師弟都一屁股摔地上了,此時才顫抖著爬起來。
白翎一個人杵在席上,正當他絞盡腦汁編造逐客令時,遠方傳來幾聲爆響。
幾人一同看去,只見林海當中,幾株古樹被不明力量摧折,轟然倒塌。
田漪問:「誰在那兒呀?」
白翎緩了口氣,道:「當然是阿響。他潛心苦修,偶爾打樹……可能,是修行速度太快,發泄一下靈力。」
田漪說:「可裴師弟不像控制不了道行的人。打樹太幼稚了,他是在宣洩心緒吧?」
白翎:「……」
白翎盯著古樹倒下的地方不語,片刻後左右一看,對上幾張伸過來觀察他的臉,氣道:「看我幹嘛!我哪裡知道?」
師弟們縮了回去,似覺得事情超出了他們的處理範疇,不過八卦之心得到了滿足,互相嘿笑道:「裴師弟天縱奇才,天才總是很難猜透的哈。」
「白仙長,您別太掛懷了。好友之間,就算練功出了些岔子,也沒有因此絕交的道理嘛!」
白翎扯出一個假笑:「我很掛懷嗎?我沒有。」
「連口是心非的毛病都被裴師弟傳染了,你這你這……哎呀不說啦!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了昂。」
駕鶴一脈的小輩們胡亂推搡著,打算溜之大吉。不料,一聲怒吼突然自林深處伏地而來,驚飛了上千隻白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