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修怎能無劍,」虞觀將明霞劍解下,連同劍鞘一起拋給秋亦,秋亦穩穩接住,愣了一瞬,虞觀說,「我劍借予你。」
秋亦不是第一次握住明霞劍了,但沒想到會在此時接到。
他沒有拒絕,抽出劍來,聽得劍音如樂,看得劍身泛著華彩,秋亦彎眸,像是第一次見明霞劍般,懷著喜悅地誇讚道:「好漂亮的劍。真是巧奪天工。」
虞觀見他喜悅,也露出微笑。
秋亦將劍收好,對虞觀道:「你專心修行療傷即可,其餘一概不用管。」
……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虞觀閉目打坐修行,那道異火幫了大忙,原來要潛心修養數月的內傷在飛快癒合。
秋亦倚著牆壁,先數地上石粒,仿佛不知道厭煩地數了好幾遍,過了會兒,悄悄偏過頭,就那樣靜靜看著虞觀的側臉,一看看很久。
這個時間點的虞觀已經很接近他記憶中的師尊了。或許也是這個原因,很奇怪,越看越虛幻,越看越有些不切實際感。
可能離別來得太忽然了,再次重逢也是如此輕飄,只有中間的等待割下心肉,帶來漫長的痛苦。
秋亦腦海里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如果不能成功把他帶回去,那這次就由他來殺死他吧。
至少他們可以死在一起。
「呼呼——」冷風喧囂鼓動,吹得枝葉沙沙作響,從外界灌入這處由虞觀開闢、用以暫時歇息的洞穴。
俄而,這陣風像被扼住了呼吸一般,頃刻從呼嘯變成嘶嘶的聲音,四周很快歸於寧靜,連一絲聲息也沒有。
虞觀睜開眼時,掐指一下時間,不由心神一震——時間差不多了,秋亦快要離開了。
正巧秋亦從外面回來,明霞劍已入鞘,秋亦手上還握了顆散著清香的野果,估計是從灌木上順來的,才咬了一口,汁水如血一般紅,順著嘴角淌下,秋亦臉狠狠皺了一下——被苦到了。
虞觀心情忽然好了,甚至笑了聲。
秋亦才不理他的笑,三兩口囫圇吃完了這顆又麻又苦的不知名野果,擦乾淨嘴角,再洗乾淨手,將劍拋給虞觀:「真好,被我撞上了。」
「如何?」
如何?
禿鷲在高空盤膝,密林間掛了一串屍體,血染紅滋潤大片植被,行走的野獸垂涎欲滴,卻又畏懼氣息,不太敢靠近。
「三名洞虛,一名大乘後期,一名半步渡劫,」秋亦道,「我全殺了。」
不過既然自投羅網撞來,乾脆借他們性命泄怨氣與怒意——他可沒忘記讓虞觀受傷的罪魁禍首是誰。
他怒容猶在,神情冰冷得可怕。
但虞觀覺得他很可愛,十分動人。
「嗒」。虞觀將劍放下,起身走近,仔細地端詳秋亦的神情,秋亦覺得困惑,蹙眉看他,虞觀輕聲又問了一遍之前被拒絕的話:「我可以親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