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亦看起來無什麼興致,一口口食不知味地喝著茶水,正思索著要如何開啟話題,虞觀先開口道:「我現在能救你想救的人了嗎?」
秋亦搖搖頭,輕聲道:「還不行。」
境界還不夠。虞觀心裡瞭然。
窗外開始落雪,伴著微弱的簌簌聲,茶水氤氳出縷縷白霧,秋亦捧著熱茶,相當乖巧地坐著,讓人生出一種溫柔的錯覺。
可虞觀沒見過秋亦很溫柔的樣子——或許是因為對方柔和的一面並不是對著他的。
思及此,莫名便感覺不快。
明明是他的東西。
手指輕輕轉了兩下瓷杯,虞觀並沒有想到該如何解決這種不快,心裡隱隱有些難言的煩躁,就如反覆夢見秋亦到來和離開、聽見秋亦與在意的人一同去看了苦甘花一般。
他壓下這種不可理喻的不悅,開口道:「這次為什麼不哭了?」
「什麼?」秋亦有些錯愕地看他。
虞觀於是又問了一遍。
或許秋亦哭起來的話,他就不會有這麼多奇怪的想法了。他很喜歡秋亦,不想在面對他時感到煩躁焦灼。
「……」
秋亦死死咬牙,熱意一陣陣往臉上涌。
丟人丟到小孩面前了!
明明這個時間點他的年齡比對方大多了,生理心理都是,他理應可以維持一個高深莫測的形象……這是什麼果然師尊就是師尊的法則嗎?
他臉皮實在太薄,尷尬羞恥的情緒才閃過,兩頰和耳朵全都通紅髮燙,渾身都多了幾分血色,好像桃花覆上薄雪,頃刻間變得鮮活許多。
含著一點譴責和羞惱,秋亦瞪了虞觀一眼。
好像一片毛絨絨的羽毛從巢中墜落,輕飄飄落入湖中,漾起一絲漣漪。這縷漣漪理應迅速消弭,但它沒有,漣漪漫向更遠更深處,逐漸掀起波瀾。
過了會,虞觀聲音放輕,像是怕驚擾了那片羽毛,輕聲說:「你臉紅了。」
秋亦已經安慰好自己了,他現在善於自我安慰——對未來道侶哭一哭也不算什麼,那是虞觀,對虞觀向來可以盡情撒嬌抱怨,偶爾哭一哭是感情好的證明,絕不是因為他在虞觀面前軟弱愛哭——虞觀和他一樣不喜歡軟弱和眼淚……
聽到虞觀的話,他答非所問,有意強調地回道:「……我一般不哭。」
虞觀等著後面的話。
秋亦不得不解釋:「那次哭,是因為……我覺得有人對我太殘忍了。」
說到後面,他的聲音變低。
虞觀思索理解一番,再結合秋亦重傷的狀態,想來是那個在意的人與秋亦發生了衝突打鬥。
這樣一想,心情更煩悶了。如果是他,他一定不會讓秋亦受傷。
「他對你那樣,你還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