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這趟來的晚了些時日,但還好不算是一無所獲。
比起她這裡遇到的各種意料之外的狀況,華應飛簡直順利的不像話,只要他把身份往外一亮,就沒什麼事是他辦不順利的。
過了飯點才來蹭飯,不急,為了華應飛,可以把飯點往後延遲幾個時辰,也可以單獨給他擺一桌。
給你面子才來蹭你的席,可別不知好歹才是。
許忠能做這麼多年的鑾城知府,地位穩如泰山,靠的絕不只是他勤勤懇懇從不懈怠。
人情世故方面,他能甩出馬有十條街,後者就是拍馬都趕不上。
「這頓飯大皇子可還滿意。」
受了他人這麼多年的恭維,許忠也沒像馬有一樣飄起來,他自己恭維起別人也是一把好手,做下屬的想要往上爬,這可是必備的條件。
「今日是你兒子大婚,本公子是該賞臉來看看的,可惜了有些人不長眼,本公子也只能深夜前來叨擾許知府了。」
明里暗裡都是對馬有的不滿譏諷,偏後者還像是沒聽懂似的,一動不動站在旁邊。
許忠嘆息一聲,他和馬有當了這麼多年老夥計,太了解這老東西的倔脾氣,今天怕是又要惹出麻煩來了。
「本公子也不是什麼斤斤計較的人,許大人不必為難。」
華應飛擺手一揮,沒繼續再這事上糾纏下去,他來還有自己的正經事要辦。
「本公子聽人說,許大人的公子可是娶了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家的女兒,只是沒人知道這位大人物到底是誰。
「今日來,本公子就是想問問,不知道有沒有這個資格,問問許知府的新兒媳,到底是哪家的大人物。」
最好,別是張知盡,否則的話,真要處理起來可就有點麻煩了。
「回稟大皇子,是,是張先聞張丞相之女張知盡,她與小兒情投意合,故才有了今日的這齣大婚。」
許忠偶爾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偏偏就說了華應飛最不想聽到的那句。
華應飛面上揚起一抹笑,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更像是在嘲諷。
張知盡啊張知盡,居然真的是你。
許忠敏銳察覺到了不對,可他一個小小的知府,常年生活在這鑾城,就連進京面聖的資格都沒有。
他對京城的一切了解都來自邊關的虎將軍,自然也就不知道華應飛與張知盡之間的淵源。
「張丞相的女兒是個極為優秀的女子,我兒能與她結為夫妻,是許家祖墳冒了青煙,才高攀上這門親事。」
他知曉皇帝與張丞相之間是明君與忠臣之交,關係自然不會差,故而也就想當然的認為,皇室和丞相府之間,關係也該是好的。
他盡力揣度著華應飛的心思,說些儘可能緩和氣氛的場面話。
「除了張知盡,還有誰來了,你最好別告訴本公子,她是一個人來的。」
華應飛面色陰沉,周身氣勢不怒自威,哪怕只是坐在這裡沒動,都讓許忠不由得冒冷汗。
沒辦法,一提到張知盡他就忍不住火大,總是忍不住多想其他。
「還有,還有」
許忠支支吾吾,遲遲不肯說出口。
「說!」
華應飛沒包紮的那隻手狠狠拍在桌上,一隻瓷碗被震倒,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許忠不知道這件事會帶來怎樣的後果,但華應飛最清楚不過。
儘管他和張知盡之間的關係,稱得上是劍拔弩張,每次見面都要掐上幾句,永遠也盼不得對方好。
但若真讓他眼睜睜看著張知盡走上不歸路,最後落得個悽慘的下場,他也不忍心這樣袖手旁觀,想在事情尚未發展到不可挽回時,他想盡力去挽救一下。
許忠慌忙跪下,馬有終於有了一次眼力見,第一時間站在了許忠前面,不住的朝著華應飛磕頭,嘴裡喊著饒命饒命,卻始終不肯說出一個具體的人名。
華應飛氣急,手邊凡是能碰到的各種茶盞都被他掃到地上,叮叮噹噹落了滿地狼藉。
「許忠!你最好趕緊告訴本皇子,到底是誰和張知盡一起來的鑾城,否則,本皇子定會告訴父皇是你在包庇,你就等著滿門抄斬吧。」
動了真怒的華應飛,終於有了副未來儲君該有的威嚴。
他本不願將張知盡劃為叛軍的一員,可她平白出現在這裡,如果沒有什么正當的理由,恐怕很難擺脫嫌疑。
許忠嚇得瑟瑟發抖,不住的磕頭求饒,反倒是一向遇事只會往後退縮的馬有,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帶著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