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盡,祝你新婚快樂,這是送你的新婚禮物。」
她又重複了之前的話,又遞給了張知盡一樣東西,放在做工精美的盒子裡,上面還帶著些溫熱,它是被華榮一直攥在手裡的。
裡面裝著什麼東西只有華榮知道,她知道張知盡不會背叛,不會拆開,所以她才會送給她。
雪越下越大,馬車越走越遠,路上的車轍逐漸被掩蓋,許知府家後院栽種的幾株紅梅,卻在大雪映襯下,下開的更加艷麗,引人注目
你看,紅梅不會被落雪掩蓋,愛也不會被痛苦淹沒。
——
沿河村地處偏僻,依山傍水環境優美,就算是了無生機的冬,整個世界都落滿了雪,它也算得上一處難得的桃花源。
「是個適合養老的地方。」
王紫來到這裡的時候,心頭才剛剛冒出這樣一個念頭,就被不遠處吵嚷的聲音吸引,將這事給拋去了腦後。
「軍爺,軍爺,您真的不能把我孫兒帶走啊,我家裡就剩這麼一個孫兒了,我兒子已經被你們帶走了,讓我老太婆怎麼活啊!」
滿頭白髮的老嫗滿臉是淚,半跪在地上扯著為首官兵的褲子,他們好像正在爭執著什麼,但周遭的聲音太吵,王紫來離得又太遠。
她聽不清楚。
她往看熱鬧的人群里去擠,處在人群中心的是位老嫗,她滿臉是淚,身後死死護著一個年輕的孩子,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樣子。
周圍響起不斷的議論,有人嘆惋朝廷不做人,搶走這家裡唯一的獨苗,非要讓這家絕了後,有人可惜老嫗家門不幸,人之將死也沒個子孫在身旁守著盡孝。
說什麼的都有,唯獨沒有人站出來幫幫忙。
沒辦法的,誰都不想把這麻煩惹到自己身上,他們都是些平頭老百姓,怎麼可能斗的過官。
「幾位軍爺,你們這是在招兵嗎?」
怕麻煩的人拼了命的往後躲,愛惹麻煩的人也在拼命往前擠,王紫來出現的正正好,她最不怕的就是惹麻煩。
反正她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有好處就自己占,壞事就讓王家人和她一起背。
「哪裡來的丫頭片子,趕緊滾開!」
帶頭的官兵褲子還被老嫗拽著,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卻遲遲不能把人帶走,越想越覺得窩火,若不是上頭下了禁令不能對百姓動手,他怎麼可能陪這些人耗到現在。
王紫來要是真這麼容易被人唬住,那她早就死了,這些傢伙肯定有所顧忌,所以才不敢對她們這些平民百姓動手。
「軍爺您別生氣,先聽我說說唄,您招兵買馬也不能指著一個村子來啊,您看看這村里哪還有能用得上的人了。」
「小女子沒見過世面也不懂,但也知道不能指著一棵樹上吊死,您不如去其他的村子看看。」
她面上笑意不減,語氣從容淡定,字字句句都在循循善誘,等著對方跳入自己的陷阱里。
「您啊就從這條路上走,快馬三個時辰就能到清河縣,有個姓王的富戶,他家裡可是娶了十幾房的小妾,個個都敞開肚皮,給他生了三四個小子,您想想這得多少壯丁,不比在沿河村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容易。」
既然要給自己找麻煩,不如把麻煩找的更大一點。
真想看看那個老東西,在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們被抓去充軍時的表情,一定很好玩。
可惜了,她現在還有事要辦,不能親眼看到,太可惜了啊。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這些個官兵身上都是背了任務的,一旦他們抓去的人數不夠,責罰是免不了的,甚至嚴重的可能還會丟掉性命。
偏偏上頭又下了死命令,讓他們只能在周遭幾個縣活動,不能離開鑾城的範圍,也不能暴露。
官兵們沒有辦法,只能在這些村子裡來回搜刮,不敢去遠的,王紫來說這話對他們來說,吸引力不可謂不大。
「小女子怎敢騙官爺啊,我爹從前在他們家裡做長工,後來得罪了那家裡的小少爺被活活打死了,要是您能幫幫小女子,小女子這輩子都感激不盡。」
謊話張口就來,這是王紫來最拿手的絕活。
幾個官兵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信她的話。
她抽出帕子,可憐兮兮的擦了擦眼角泛起的淚,一副傷心欲絕的痛苦模樣。
官兵猶豫,思考著王紫來話中的真實性,周遭的幾個縣,他們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不敢去。
清河縣距離鑾城太遠,他們不敢違抗上頭的命令,私下行動一旦被抓到,還是會受罰,可若是不去今日的數額完不成,他們仍舊免不了受罰。
橫豎都是要受罰,不如走這一趟,到時他們只去一家,也就不會被人發現端倪,說不定瞞的好,還能躲開這次受罰。
察覺到官兵們的態度有所鬆動,王紫來附身湊在為首那人的耳邊說了些什麼,給他的擔憂下了一針強心劑。
「諒你也不敢,弟兄們,走,去清河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