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對方家境好,在西津或者別的城市有多套房產,有車,父母工作單位穩定,有退休金。
都是很具體的現實條件,卻沒有對男方的性格要求。
「說真的,就你們班長都比這些人好多了,和念溪站在一起也配。」
哪怕嚴岸泊是隔壁班的,都知道,6班的徐念溪和瞿尹清。
高中那會兒,就有流言說,這兩個人遲早會在一起。
後來,他們考上南大,畢業後,又雙雙留在南城。
「不過念溪肯定沒和你們班長在一起了,要不然她怎麼跑來相親,還相得都是這種貨色。」
「這萬一和這種貨色結婚了,念溪婚後不幸福可怎麼辦……」嚴岸泊碎碎念個不停。
程洵也本就心煩,又被他一頓念叨,更坐不下去了,起了身:「走了。」
嚴岸泊看了眼時間,納悶:「這才八點都不到,你個沒老婆的,著急回去幹嘛?又沒人等你。」
程洵也看他的眼神像他在說什麼屁話,不耐煩道:「我待著這兒,你還能當我老婆不成?」
「……」
回了家,程洵也打開瞿尹清的朋友圈。
瞿尹清朋友圈規規矩矩的,他很少會發一些自己生活相關的碎片,更多的都是轉載的工商銀行的政策信息。
程洵也一條一條往下翻,確實很久沒出現過徐念溪的消息了。
更別說,這次徐念溪一個人回的西津,還說她要在西津待下去。
所以她和瞿尹清,確實沒有情感聯繫。
可是……
她和瞿尹清沒有情感聯繫,也不代表著,她會願意和他相親,和他結婚。
畢竟,高中時,他已經嘗到了教訓。
她明顯不喜歡自己,面對自己的靠近,也都是能避則避。
更別說現在了……
那晚程洵也一整晚沒睡。
兩種念頭在博弈。
一種讓他歇了這份心,再往前湊,也沒有個好下場。
一種是就算徐念溪不喜歡他,他也不希望她和不好的人在一起,那麼他再嘗試一下,又有什麼不行。
凌晨四點半,西津下了一場小雨,天色稠黑,細雨敲擊落地窗,簌簌地響。
程洵也拿了手機,等待良緣網下載好的功夫,只感覺自己再一次踏進同一條註定會溺亡的河裡。
按照良緣網提示填好信息,一鍵生成的相親資料頓時猶如郵件般,向四面八方投射出去。
預示著某種幾不可聞的可能性。
可是天色太黑,生成的郵件又是紅色色調。
也預示著,他飛蛾撲火般,往裡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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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念溪回到家,王君蘭正在沙發上等她,見到她進來,立馬問:「怎麼樣?」
徐念溪搖頭。
王君蘭皺緊眉,自言自語:「這麼好的條件,怎麼就沒看上你呢。」
「算了,這個不行,還有別的,總有行的。」
和顧魏曲相親,王君蘭還是用威脅的。
眼下,已經成了默認的了。
「我一定要結婚嗎?」
一定要這樣,像物品一樣,被王君蘭推出去嗎。
一定要進入一段她本就不喜歡的婚姻里嗎。
王君蘭停下動作:「對。」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你不結婚,我會被人戳脊梁骨。」
「我要是不幸福……」
沒等她說完,王君蘭打斷:「不可能不幸福,世界上有多少這種事兒。我遇上了,你還遇上?而且就算遇到了,我當年還不是過出來了,還把你養大,更別說你現在。」
如同鬼打牆。
在王君蘭心裡,除了那件事以外,她的婚姻是全然的幸福美滿。
由此可以推斷出,只要沒有那件事,她的孩子一定也會有幸福的婚姻。
可是真的幸福美滿,會有一個害怕婚姻害怕到甚至覺得恐懼的孩子嗎?
徐念溪聲音很輕:「要是我不結婚呢?」
王君蘭看著她,冷笑一聲:「你要是不結婚,我們就斷絕母女關係。」
徐念溪閉了閉眼,她不覺得難過,也不覺得悲傷,她只覺得有種果然如此的無力感。
什麼東西化為一灘死水,讓她就踩在裡面,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徐念溪回到臥室,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不知道從哪裡上泛出來的累滲透她的骨髓。
她突然理解為什麼那麼多人會喜歡循規蹈矩的人生,因為反抗需要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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