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相親對象見面就在第二天早上。
王君蘭很早就敲響徐念溪的房門,讓她快點起來。
那會兒,徐念溪已經清醒了。
事實上,她一整晚都是清醒的。
她已經從睡不著覺,變成不需要睡眠了。
徐念溪對上鏡子中,憔悴都被妝容掩蓋住的自己,忽的打了個寒戰。
那一瞬間,她好像通過鏡子,看到了她未來的命運——一地雞毛。
王君蘭騎著電動車送她過去。
進去之前,王君蘭指著坐在早茶店裡的男人說,這個王付亮條件不錯,人看著也老實,她一定要把他拿下。
王付亮給她拉開椅子。
他是個很溫和的青年男性,主動開始介紹自己的情況。
「我目前是一名小學老師,父母都是教師,三年前退休的。我在西津有兩套房,還有一輛代步車,不是很好的牌子,但是夠我上班用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身上有高知家庭出來的斯文儒雅。
他是魯惟與常說的那種適合過日子的人。
而且比昨天的顧魏曲真誠很多,也比他好相處很多。
但徐念溪也沒有想過和這種人過日子。
可能是她太悲觀了。
她相信世界上會有很好的婚姻,會有很好的白頭偕老的伴侶。
他們相互依偎,相互陪伴,在漫長的歲月中,因為有彼此而感到滿足幸福。
但她不相信這種好事會落在自己身上。
如果她有了孩子。
那孩子應該是和幼年時候的她一樣。
明明有家但不想回,因為家裡有無數的讓人害怕的爭吵。
也會千百次思考,既然這麼不幸福不如意,為什麼徐國超和王君蘭會把她生下來。
正好王付亮說到孩子,「我家裡催得比較急,我們明年能懷上孩子是最好的。而且我家希望多子多福,所以可能的話,我們要二胎以上,最好兒女雙全……」
徐念溪臉色蒼白,但語氣堅決:「我不會生孩子的。」
王付亮訝異一瞬,不能理解:「不生孩子?為什麼?如果是擔心孩子的撫養教育問題,這個大可以放心的……」
徐念溪搖頭,示意不是這個原因。
王付亮沉默會兒,像是讀懂了什麼。皺緊的眉鬆開,認真道:「我尊重你的想法。但不生孩子,在婚姻中是很大的挑戰。」
「你的母親不會願意、老公也不一定支持,婆婆很大可能性也會不同意。你會承受很大的壓力。」
「這種壓力將全部施加在你身上,你一個人要對抗所有……」
可能是職業習慣,王付亮說話是小學教師特有的循循善誘。
不激烈,甚至是溫和的,但能讓人一眼看到未來。
不說別人。
光是王君蘭,她都不會讓她這樣。
在王君蘭那裡,生了、活了、結了、生了……
是一個固定的循環往復,缺一不可。
王付亮走後,徐念溪一個人在早茶店坐了很久。
窗外淺薄的陽光慢慢升至最頂端,不同於夏季的灼熱,冬季的陽光是金色的,像流水似的絲綢。
景色很美,但徐念溪覺得離她很遠。
有時候,她感覺自己存在於這個世界,卻好像又不屬於這個世界。
是一種很奇怪的分離感受。
王君蘭打來電話,響了幾聲後就掛斷了。
估計是以為她這邊還沒結束,也有可能是店助過來了,她不方便開小差。
但無論怎麼樣。
起碼此時此刻,徐念溪是清淨的。
再晚一點,早茶店人已經不多了,來來往往的服務員收拾桌上的碟,準備關店。
徐念溪沒有再坐下去的底氣,起了身。
走出早茶店,外面冷得厲害,她站在店門口,渾身都被吹得涼透,站了很久,還是沒想好可以去哪裡,突然聽到幾聲鳴笛。
黑色轎車行駛到她跟前,車窗搖下。
嚴岸泊朝她晃著胳膊,熱情地說:「念溪,你去哪裡?我們送你。」
沒等徐念溪回話,嚴岸泊催道:「快快快,上車。這裡不讓停車。」
徐念溪糊裡糊塗上了車。
車上不止有嚴岸泊,還有坐在駕駛位的程洵也。
徐念溪依次和他們打了個招呼。
嚴岸泊舊話重提:「你去哪裡?我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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