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王妃聽聞你處於危險之中,關心則亂從潼城趕夜路回來的路上,墜崖身亡了……」落羽小心翼翼地說道。
溫錦書死了?裴煦辰有些震驚,他的瞳孔顫抖著,有些不可置信。這一定是溫錦書拙劣的謊言,可萬一溫錦書真的沒了,那他怎麼辦?
「你再說一遍。」裴煦辰鬆開了落羽的衣襟。
落羽從地上起身,從一旁的書櫃中,取出書信和銀鏈。
裴煦辰看著那封信,他一時之間竟覺得自己如此可笑且可笑至極!原來她心裡有他,原來還是因為他。
掌中的銀鏈冰涼,可裴煦辰卻覺得自己心中似有噴薄而出的火焰。
他一口鮮血湧出,徑直躺在了床榻之上,閉上了雙眼。
天旋地轉之間,落羽的呼喚聲、煙花綻放聲,在一瞬間湧入他的耳內,他疲於睜開雙眼,只覺得天地之間好吵,他憎恨這樣的喧鬧。
這樣的喧鬧,他曾短暫擁有過,卻又如曇花一現,轉瞬即逝。
如果一開始他就沒有擁有,他是不是就不會如此。
他昏昏沉沉之間,聽到了秦欽的聲音,「裴兄,這個穴位可能會有點疼,你忍一忍。」
銀針入體之痛,又如何能夠與失去所愛之人相比。
裴煦辰一蹶不振,纏綿於病榻之上。
秦欽同落羽想了好些辦法,這才勉強餵進了幾口湯藥。
裴煦辰的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混亂,他有些不解,有些迷惑。
為什麼他所在乎的東西都要一個接一個的離他遠去,那他守護的江山政權到底是為了什麼??
若說為了黎民百姓,可黎民百姓不知他的所思所想,只透過表面評判他,去揣測他,他也沒有解釋半分。
可如今風波已定,那為何她卻離她遠去……
他到底是為了沒有求生的欲望,想隨著溫錦書而去。
夜半鶯啼,風輕輕敲著窗窗柩,為來人打著掩護,也喚醒了床上的迷途之人。
他睜開雙眼,環視了一圈屋內,卻見一個令人萬分熟悉的身影,臉上帶著些許詫異。
只見她摘下斗笠,露出那張輕瘦的臉時。
裴煦辰頓時紅了眼眶,他道不明心中的情緒,那是期盼與害怕。
期盼著夜夜的夢中能有溫錦書,而害怕得卻是他們兩人最後一面。
「你來接我了嗎?」
可溫錦書只遠遠站著,衝著他搖了搖頭。
「那你還活著是不是?」他掀開被子,想要翻身下榻之時,溫錦書卻悄步來到了床邊,拉起他的有些冰涼的手,輕輕的覆蓋在自己的小腹之上。
裴煦辰有些不明所以地望向溫錦書。
「你為什麼不好好活著?」她的語氣同平常無異,可裴煦辰偏偏還是從其中聽出了幾分斥責。
他一時哽咽,握住溫錦書的手變得更為大力起來,兩人沉默無言。
半晌,裴煦辰才聲音有些顫抖地詢問道:「你其實還活著對嗎?」
「裴煦辰,這是我們最後一面。你要好好活下去,盛國不能沒有你,就算是為了我好嗎?」
溫錦書說完,撫上裴煦辰的臉頰,輕聲說道:「你瘦了許多。」
裴煦辰的眼尾有些濕紅。
月光如水靜靜流淌在兩人之間。
他抱住了她,如同漂浮在汪洋大海之中,尋得浮木之人。他在她的肩膀之上獲得了久違的喘息,令人如此安心……
不分晝夜,不知春秋,不問歲月。
那一夜後,裴煦辰忽然迸發出了生的意志,在秦欽的全力照顧之下,他終究還是醒來。
那天,正是立夏的日子,金黃的陽光穿過層層綠葉,如一片斑駁的碎金灑在庭院之中。
落羽在門外聽著屋內的響動,匆忙進屋只見裴煦辰一臉平靜地靠坐在床榻之上,原本漆黑的瞳孔,現在更染上了一層空洞的黑。
見到他進入,只幽幽問了一句:「落羽,溫
錦書的屍體找到了嗎?」
「王爺,懸崖之下便是湍急的江流,要想找到王妃的屍首,只恐怕……」
裴煦辰未言,他坐在床榻之上眺望著窗外的景色,窗外的雪白已換了模樣,那是盛開的茉莉花。
裴煦辰蜷了蜷掌心,他記得她的掌心很熱,「派一隊暗影去找她。」
「可是王爺……」落羽看著裴煦辰好不容易振作起來的模樣,最後只能應了一句。
謝軒聽聞裴煦辰醒來之事,馬不停蹄地便向攝政王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