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軒見狀,隨即背過身,「落羽,扶上太后。」
眾人前腳離去,後腳裴煦辰便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眼前——北恭王。
只見他披著染血的披風,一臉玩世不恭地看著站在殿中手握長劍的裴煦辰,笑道:「裴煦辰,你我多日未見,再見竟是兵馬相向。」
「北恭王,竟將計就計地配合著眾人演戲至此,想來早已等待這天多時。」
鎏金燭台被一陣強烈的穿堂風所吹倒,燭火引燃了溫太尉身上的衣物。
霎那之間,火苗猶如火蛇過境攀上殿柱,沖天火光在漫天大雨之中顯得尤為可怖。
「本王才是這盛國權力巔峰之上的不二人選,為何本王卻沒有機會登上,為何先帝讓一小兒坐上皇位,封你為攝政王,協助處理政務。」北恭王邊說邊伸手撫摸著腰間那塊晶瑩剔透的玉墜。
「你如今為了奪權,弒君篡位,可想過會遭人唾棄萬世?」
「萬世唾棄又如何?史書一直都是勝利者所書寫的。裴瀟,你同我一起在學堂讀書之時知道的道理,為何如今卻忘記了?」
裴煦辰未言。
可北恭王的眼中卻帶著猩紅的血絲,臉上帶著不被理解的痛楚,恰在此時,一支利劍破空而來。
北恭王后背傳來一陣劇痛,低頭看著箭頭穿過胸口。
「你,暗算我?」北恭王咬牙,忍著劇痛,揮劍奔向裴煦辰。
而裴煦辰卻只輕輕用力便揮舞著手中的利劍將他的劍從手中震了出去。
殿中傳來一陣猶如毒蛇吐信的「嘶嘶」聲,裴煦辰算著時間,朝門外疾馳而去之時,腿腹一陣刺痛。
北恭王正趴在地上,手中的一把短刃刺進他的身體,衝著他咧嘴一笑,「你想獨活,我不允許!絕不允許!」
他撕心裂肺地說著這句話,在他意識逐漸消散前,手中的力氣仍然不減分毫。
可聽著殿後傳來轟鳴的爆炸聲,他發現裴煦辰的臉上帶著很複雜的表情,那是悔恨、是認命……
北恭王突然之間握住劍刃的手有些顫抖,頓時手中的力氣鬆了下來,緩緩說道:「你走吧……」
裴煦辰一把推開他的手,忍著疼痛從地上起身,向外走去,卻發現秦欽正一身銀甲騎著白馬趕來。
「快跑……」
可爆炸的轟鳴掩蓋了一切,熱浪將裴煦辰彈出數米之遠,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看著百年屹立不倒地的建築在這一刻化為了一片廢墟,熊熊的火焰被這最後的暴雨澆滅,如灰色紗幔籠罩的天色,覆蓋在整片盛都城上,令眾人只感到沉重與壓抑,鮮血順著漢白玉台階蜿蜒而下,染成一片淒艷的紅,空氣中混合著土地和血腥之氣。
「裴兄!!!!」
秦欽的聲音傳入裴煦辰的耳中,可他已沒有力氣再去回應,他的眼皮如同千斤沉。
彼時何府之內,溫錦書站在院中,仰望著那輪似嬌羞躲進雲層的彎月。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何其蒼涼……
一聲鳥啼在空中響起。
溫錦書拿起一旁的盤纏,自西門而去出。
天明之時,何夫人端著藥碗邁入院中之時,卻發現屋內空無一人。
唯有桌面留下書信一封,卻只有寥寥幾句。
夜深之際,聞吾夫於困境。今離去,特此留信一封。
待來日再感激各位恩情。
當即,何夫人便收起了書信,派人快馬加鞭追趕溫錦書。
可日落時分,這才見一個小廝匆匆入內,神色慌張,說話也結結巴巴。
「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
「怎麼了?」
「夫人,我們派去的下人,在一處懸崖邊發現了馬蹄的腳印,還有……還有……」
「還有什麼?」何夫人心中對小廝的後半句有了猜測。
「還有,王妃的手鍊。」
何夫人頓時精神恍惚,兩眼一黑,臉色煞白,失去了力氣,直直坐在椅子上。
「何夫人,可有姐姐的蹤跡?」秦淮自外走入,滿臉緊迫的詢問道,卻見何夫人不說話,地上跪著一位小廝。
她步行至小廝身旁,問道:「你查到了什麼?」
小廝又將話重複了一遍。
秦淮臉色大變,待何夫人緩過勁來,這才將書信遞交至秦淮的手中,小廝見狀也哆嗦著將銀鏈拿了出來,何夫人瞥了一眼,說道:「這件事非同小可,小秦姑娘,勞煩你奔波一趟,我們何府會為你準備最快的車前往盛都,還請你將此事告知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