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一般溫潤的公子負手立於牆下,唇角彎起個好看的弧度:「我從來沒有不讓你走。」
「那你這是在做什麼!」
「午前初次見你的時候我便說過。」
他笑意更甚。
「你是可以跑的。」
「……」
對啊。
她又忘了!
符柚被他氣得直咬牙,小身子靈巧一轉,直直從牆頭蹦了下去,提著裙擺嗚咽著就跑回家去了。
另一邊,江淮之玉白色的長袖淺淺一揮,將聞聲而來的丫鬟們徑直屏退了。
說來奇怪,不立於人前時,他是從來不笑的,只是這小姑娘落荒而逃許久了,他仍站在一棵挺拔的青松下,噙著那抹溫和的笑,望著她離去的方向。
確定了。
他的新學生,的的確確是個笨蛋。
第5章
翌日寅中。
滴水成冰的季節里,這個時辰天仍漆黑得厲害,飲溪苑的丫鬟婆子們十幾年來頭一次起了個大早,燃燈、打水、備車去了一半,剩下一半盡數圍在院裡這位小祖宗的床前,費了老大勁才把她拖起來,洗漱完畢塞進她那輛御賜的黑楠木小馬車馬車裡。
瞅著她上車了,丫鬟們齊齊舒了口氣,哈欠聲一時此起彼伏。倚在車頭上打盹的車夫被這動靜驚醒,裹在身上的毯子一揭,抬手一打馬,飛快地朝東宮方向駛去。
開玩笑,若是誤了時辰,那些婆子們倒是已經把小祖宗送上車了,那剩下的不就是他的責任了嗎?
朱雀大街上人煙稀少,稀稀拉拉地只有一些拎著東西出早攤的小販和家離得遠、早早趕去宮門口的小官們,見到這一眼不凡的馬車紛紛避讓,還沒待符柚得個空再眯一覺,東宮的宮女們便已接過手,將她往崇文館領了。
瞧著旁邊神采奕奕,和自家院裡形成鮮明對比的宮女們,符柚終於帶著濃重的倦意說出今日的第一句話:「你們……不困嗎?」
「小娘子說笑了,殿下已然坐在館中溫書了,奴婢們哪有偷懶的道理。」
「……」
符柚迷迷瞪瞪地被她們牽著走,再說不出一句話,直到抬頭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方下意識地抬手揉揉眼睛想看清他們,隨即又猛地縮回——
差點忘了,她上妝了。
天大地大臉蛋最大,決不能揉花了。
「遲了一分。」江淮之換了身米金色墨竹紋寬袖長袍,手裡把玩著一柄紫檀木的小尺子,「比想像中好些。」
「小柚子早啊。」宮女們口中早起溫書的勤奮太子沒什麼精神地開了口,手上的書都是倒著拿的,「難得……這個時辰……見到你。」
「我也……頭一次見你啊。」符柚迷糊著一雙眼,聲音困得虛浮,「不是說,到你這蹭早膳嘛……飯呢?」
「飯?……吃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