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不顧閨中密友愈發疑惑的表情,江縈月舒心一笑,徑直轉了話題,「你喚哥哥作先生了。」
符柚這才跟意識到什麼一般,面上一窘:「茶都遞過了,不是遲早的事嘛……」
「小柚子放心,二哥哥是很溫柔很溫柔的人,不會為難你的。」
「溫柔是溫柔,可我總覺得他是裝的……」
符柚小聲嘟囔了句,見她身子愈發虛弱,登時便起身告了別,「等你好了,我們有的是說話的時候,你家中規矩太多,走正門太費勁了,我走我就跟以前一樣翻牆走了呀?」
「慢一點。」
身後傳來熟悉的叮囑聲,符柚翻窗出去,尋來次次用完都被江縈月偷偷藏好的磚石,小巧的身子靈活一躍,便扒上了那處砌得結結實實的矮牆。
說來也奇怪,她來找縈月的次數說不上多也絕不算少的,這矮牆上的瓦次次被她蹭來蹭去,倒還是如第一次一般堅固,絲毫不見鬆動,也不知江家用的是什麼瓦,改日定要問問,她也買來給自己的飲溪苑用一用。
正待扭身跳往牆外,不遠處的正院裡忽得一陣騷動,惹得她下意識遙遙望去。
「每次說你你都託辭有事,一說便要出府。」聽聲音似乎是個頗有威嚴的中年女子,「你眼裡究竟還有沒有我這個母親?」
「母親息怒。」清冷似雪的熟悉音色隱匿在青松間,「我的確無意成親,勞母親費心了。」
仿佛吃到了什麼驚天大瓜,符柚小耳朵倏得一動。
這不是江淮之的聲音嗎?
成親?!
「成親不只是為你自己,更是為了整個江家!」
江夫人言辭犀利,寸步不讓。
「你做太傅時年紀極輕,你也知道為了服眾你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如今太子殿下與丞相家那位已然到了婚齡,等兩人結了親有了孩子,你這邊八字還沒一撇呢,下一任太傅從哪裡出去?拱手讓給別的房裡嗎?」
符柚嘴角一抽。
怎麼她跟李乾景就有孩子了呢?!
而且什麼就「丞相家那位」,她吃個瓜也不配擁有名字嗎?!
那邊,江夫人仍在斥責:「娘已經為你讓步許久了,可你瞧瞧這整個京都,二十有五的年紀,誰家連親都沒成呢?你大哥哪怕腿腳不便,也早早就應下了家裡說的親事,如今甚至你妹妹的婚事都提上議程了,你……」
江淮之只靜靜地聽母親訓斥完,方俯身一行禮,舉止溫雅,「母親不必擔憂,大哥長子的課業孩兒前些日子考察過,是可塑之才,下一任太傅讓小侄子來做,也算是從我們房中出的。」
「你要娘說得多明白。」江夫人看著他,終究是恨鐵不成鋼般嘆息一聲,「娘希望接任的,是你的孩子。」
「無論是誰,只要身上承繼了江家風骨,於家族都是有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