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但這個馬車主人一定不是和你一樣的紈絝子弟,至少……他懂得體己身份與他不對等的百姓。」許輕禛神情淡淡,他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馬車上,只是看見馬車過來、道路狹窄,出於禮貌讓出道路站在一邊等馬車過去而已,視線半點沒有落到馬車上,而是注視著不遠處的來福客棧。
忽然——
許輕禛在餘光里瞥見馬車主人經過他的時候悄然拉開帘子朝他扔了什麼東西過來,許輕禛憑藉肌肉記憶伸手一把抓住拋過來的東西,對方卻趁著自己還沒注意他時再次關上帘子,好似很害怕許輕禛看見他的真面目一樣。
抓住這個未知的東西,許輕禛不敢疏忽片刻,遲疑地收回手平放,慢慢張開手掌,這才終於看清手上的東西。
——是一個香囊。
光看外表,沒什麼異常,和往常人們在特定節日對喜歡的人送出的香囊並無區別,只不過針腳比較粗糙,顏色比較渾濁、黯淡罷了。
只是這股香味……奇怪,許輕禛好像在哪裡聞過,準確來說,是他前世在某個人的身上聞到過。
陳安燃把這一切看在眼裡,無論剛才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對許輕禛有情意,他都難以接受,心底有些吃味,疑惑地問道:「這是什麼?剛才那個人是什麼意思?不如讓我把這個東西拿去還給他吧?反正……你應該不喜歡他……對吧?」
「一個香囊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用不著大費周章。」許輕禛不敢大意,更不敢打草驚蛇,再次合攏手掌,緊緊抓住香囊,生硬地轉變話題,抬腳一刻不停地走遠,「馬車已經走遠了,我們也走吧。」
走進客棧,許輕禛拿錢走到前台訂房間,「掌柜的,三間房間。」
前台掌柜的婦人聞言露出為難的表情:「真不好意思,這位客官,本店的房間都被別人訂走了,還請客官另去其他的客棧投宿。」
「是嗎?」許輕禛垂下眼眸,若有若思,不知道在想什麼,隨後掂量掂量錢囊的重量,故意發出碰撞的聲音,叮叮噹噹,十分悅耳,散漫地掀起眼皮,將錢囊放在前台上,再從另一個錢囊里掏出一枚元寶,「這個錢囊里有三百兩白銀,我可以給你一百五十兩白銀當做訂房間的禮金,這枚金元寶是我給老闆你的小費,老闆你看如何呢?」
到底是花別人的錢,許輕禛自然不心疼,婦人聽到他的話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但他不心疼,有人會心疼,比如陳安燃,畢竟這是陳安燃的錢。
聽到許輕禛要把一百五十兩和一枚元寶給人家,陳安燃當場就不樂意了,臉色黑不溜秋的,但是又出於忌憚許輕禛的緣故,陳安燃只敢偷偷摸摸拉拉許輕禛的衣角,低聲嘀咕,朝他擠眉弄眼,生怕許輕禛不知道陳安燃想壓價格:「師弟,這麼多錢……都給她是不是有些不合適啊?」
許輕禛轉過頭先朝他露出一個笑容,大白牙都露出來了,然後再徹底冷下臉:「這些錢在我手上,我想怎麼花就怎麼花。而且這可是陳師兄自己給我的呢,陳師兄怎麼能後悔呢?您說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