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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坊的牌匾已有些破舊,在深巷內應開了幾個年頭,她直望面前匾額,輕巧躍下車輦,隨後直逕行入堂中。

向迎來的掌柜道出樓栩之名,她仰頭望向閣樓,由著一堂倌引路而上。

樓廊盡頭有一雅間,房門輕敞,房內布置極為雅致。

溫玉儀款步走入,見那皓然身影已候至桌旁。

雖與他赴約未有幾回,可在她記憶里,樓栩慣於提早趕到,勸說多次未果,她便由他去了。

案上茶盞已被斟上了清茶,茶香濃郁,與王府內飲過的茶水似乎有別,她斂裙而坐,留意起樓栩帶來的女子。

「說定的未時,樓大人又早到了。」

「僅是早於娘娘一刻鐘,下官怎可讓娘娘等待。」樓栩輕揚劍眉,將一塊棗泥糕又移至她眼前。

這一隅情念她已不可再陷入其中,雲淡風輕般搖頭婉笑,溫玉儀將糕點推遠。

他凝睇著似是漫不經心的舉止,不自覺一僵,面上的喜悅徐徐淡下。

一旁觀望的女子忽感周圍微妙,趕忙起身,道得恭敬:「小女綰言拜見王妃娘娘。」

視線終是回於女子身上,她讓這位姑娘就坐,在茶坊可省了禮數:「在此處不必拘禮,平身吧。」

「聽樓大人所說,綰言姑娘曾入過攝政王府?」

溫玉儀將女子細細端量,點染曲眉,星眸微嗔,一雙丹鳳眼和公主確有幾許相像。

名為綰言的女子悄然頷首,謹言慎行般瞧向樓栩,得他准許,才含糊開口:「小女確是在王府居住過一段時日,原本以為是蒼天有眼,上蒼眷顧了小女,才讓小女有幸能攀那令人望而生畏的高枝。」

「可小女後來才知,那王府是一方牢籠。」

輕放案上的雙手慌亂得攥了緊,姑娘似憶起些許過往,懼怕之感再度襲來:「起初有多甘願入內,之後便有多悔不當初……」

溫玉儀很是疑惑:「姑娘是說,楚大人是依姑娘的意願,才接姑娘入府居住?」

「是,當時的府衛說得鄭重,若小女不願,他們不強求,」不明王妃為何如此問,綰言凝起柳眉,未感有何過錯,「可試問這天下女子,如此榮華富貴擺於眼前,何人會拒……」

竟非強虜而去,想來那位大人還有稍許良知在……大人雖可恨,那些女子愛慕虛榮,為享榮華甘願作公主替身,應允時就該知後果。

有因有果,她們怨不得任何人。

原本猜疑下凝成的畏懼被拋至九霄雲外,她心下一安,平靜回道:「為得榮華恩寵,寧願作為他人的替品,這得失取捨,是姑娘自己的抉擇。」

「起初雖是小女甘心樂意,可楚大人也太過嚴苛!」哪知姑娘揚聲一喊,渾身不自知地發起顫,「兩名女子,又怎能學得一模一樣!」

「大人是讓你如何做的?」她鎮然相問,一臉凝肅地回望,餘光掠過身旁肅影。

只見他眉頭緊鎖,飲茶未打斷,若有所思著,眸光仍投落於棗泥糕上。

綰言回想了良久,已然模糊的一幕幕逐漸明晰,追思起昔時的景象:「小女只需照著常芸公主著衣梳妝,越是相似,大人便越為歡喜,來見小女的次數就多上許多。」

「可時日久了,楚大人愈發不滿,覺小女與公主有著天壤之別,又想將小女捨棄。」

僅是回想著舊時光景,姑娘已冷汗涔涔,言止於此,嗓音顫得厲害:「小女偶然聽聞,那間屋舍曾有好些女子被囚困過,下場極是悲慘。」

「大人……大人不會讓進過那屋舍的女子活著出去的……」

只是聽說,沒有真憑實據?這世上的風言風語總被傳得五花八門,真相究竟如何,卻鮮少有人知。

她不免起疑,心裡頭有了些揣測。

綰言恍然若夢,挨近了皇城使,眸中透出恐懼來:「恰逢一日的子夜,府衛鬆懈,小女逃了出來……」

聞聽完來去脈,她竟是忽感釋然。

這女子所言僅為一面之詞,真相為何,許是要聽上那人親口訴說。

她可確認的是,楚扶晏對於女子還留有少許尊重。

欺壓折辱一事,應不曾有之。

至少楚大人還能在意著女子的意願,這是否意味著將來會待她留些情面……

大人窮凶極惡無可厚非,她並未有何改觀,想的只是在王府內能保此一命,得一處安生淨土。

她只想安穩地活著。

事實不論怎樣,大抵知上些許便可,楚大人以往的私事,本就與嫁入王府的她無關。

「王妃聽了來因去果,為何反倒松下一口氣?」姑娘見景微愣,茫然問道。=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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