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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跪的丫頭傷痕累累,一眼便知是遭受了刑罰。

「主子!奴婢可算是見著您了!」剪雪泣不成聲,邊抹著淚邊道,「奴婢本以為,再是見不到主子……」

來這府邸不過短短二日,然這裡的一切真叫她受夠了。

本以為清心寡欲,息事寧人,便可換來一隅安寧,她還是太為天真了些。

第5章

她不犯人,卻總有人會來犯她,既然如此,她就先要在這攝政王府安身立足,任誰也不可將她欺之諷之。

溫玉儀輕柔頷首,扶起面前侍婢,緩聲道:「這些時日你不必服侍了,好生休養身子,明日我去為你討回些公道來。」

「主子萬萬不可!」

聽罷陡然瞪大了雙眼,剪雪猛然晃著腦袋,生怕主子做出無法挽回之事:「剪雪只是一介婢女,若因奴婢得罪了楚大人,主子得不償失。」

她心知剪雪顧慮安在,仰望天邊明月,自語般輕聲回著:「看來我需尋一良機,與大人好好商榷才是。」

「商榷」二字道得微重,溫玉儀一凝眉目,似有算盤在心底打了開。

他既是不予她敬重,那她便只能自己討要來。

「今日讓你無端受苦,是我之過。大人若是在意我和樓栩樓大人之間留有餘情,我往後避之不見便是。」

攝政王在意的是名望與威信,自與風花雪月無關,她和皇城使走得近,觸及了他的底線,使得他嫌惡萬般。

眼下安身立命的第一步,便是要將大人取悅,畢竟將來要仰仗他過上安寧之日。

「主子別這麼說……剛嫁入王府,主子就被安頓於偏院居住,試問這天下有哪位王妃受此冷遇……」剪雪似惱意未消,顫抖著瞥望雅房內外,低聲下氣般嘟囔著,「大人是不將主子的尊嚴放於心上,眼中只有那常芸公主。」

「休得胡言!你可知此言若傳入大人耳中,你我皆不得而活。」這丫頭對楚大人的怨言是愈發大了,她趕忙闔上軒窗,嚴厲呵斥一語,故作惱怒地背過身去。

剪雪最是害怕主子怒氣攻心,見了此景,忍著疼痛低低一嘆:「奴婢失言,望主子莫怪……」

屋內未點一燈,幽暗無光,溫玉儀心緒繁亂,端步又回到了院落。

「好了,你快些退下,我想獨自清靜。」

好在剪雪平安歸來,那人終是手下留了情,未要此丫頭的性命。

銀輝鋪滿房檐壁角,如覆霜蓋雪般朦朧清幽,她於夜風中肅立,四周寂靜蕭森。

不遠處,正堂明光映照皓月,伴隨著聲聲破碎之音,響徹於府邸上空。

那聲響清脆,一聲又一聲,似是要將無數玉盞砸得粉碎,未有停歇之象。

恰巧望見有侍從路經此地,她疑惑而問:「我聽著庭園內有杯盞摔落之聲,敢問是何動靜?」

「是大人在亭中獨酌,許是飲醉了酒……」

被攔下的侍從遽然一頓,像是有所思量,動了動唇,靠近低語:「據說無人勸阻得住,王妃已是王府的人,可去關切一下。」

對月獨飲,借酒消愁,想來那一人是說了許多口是心非之語,待公主含淚離去,又頓感悔恨莫及……

在朝堂之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攝政王,竟也會有愁緒難解之刻。

她心生一霎的惻隱,轉瞬即逝,不知是為他,還是為自己。

水榭旁的亭台因曉風殘月徒添寂寥,溫玉儀聞著聲響平和輕步而去,分花拂柳,婉約自如。

他悠然倚坐於石凳之上,手執酒盞,冷眸半闔,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盞中清酒順著杯沿徐緩傾倒,隨之被猛地擲落在地,碎成了無數片。

破裂之聲於寂冷夜空下尤為刺耳,府邸下人皆以為不可一世的攝政王醉飲於花間夜幕下,只有她瞭然,飲酒之人萬分清醒,想尋醉意入一場大夢,然無路可尋。

「大人莫再飲了,再這麼飲下去,怕是要傷了身子。」

見其欲再拿上一杯盞,溫玉儀輕盈伸手先奪了去,立至清絕孤影跟前,啟唇說得柔婉。

眼前女子華骨端凝而立,他冷笑一聲,不屑扯唇,目光從此道嬌柔之軀移去:「才嫁入王府一日,便拘束起本王來了,真是好大的膽。」

她假意恭謙而拜,聲色柔和婉然:「身為大人的妻,往後便與大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妾身於情於理是該多關心大人,怎能被大人說是拘束呢。」

「你這些惺惺作態之樣,還是留給那樓栩去,別來煩擾本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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