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見此柔色呆愣得久了,楚扶晏輕叩膳桌,抬指將一副碗筷推至她面前。
「王妃如此愁眉不展,是不願與本王一同用膳,還是怕府中下人從那女婢口中……問出些什麼來?」
第4章
「妾身不敢……」她謹慎地坐下,畢恭畢敬道,在他的注視下仍不敢動筷,「能和大人共進晚膳,是妾身的榮幸。」
眼前姝色像是當真因適才之景嚇了去,他冷望案上佳膳,語聲似溫和了些許:「你不喜這些菜餚?我去命人做些別的佳膳來。」
「不必大人費此心,我喜愛的……」
聞語忙俯首低言,溫玉儀執起碗筷,順從地食上幾口:「只是初來王府,我偶感拘謹,太過不習慣罷了。」
他隨然輕笑,眸中的柔和轉為冰冷,隨即自顧自地用起午膳來:「你想要什麼,儘管和府上的人說去。既已成婚,便不會委屈了你。」
「妾身明白了,來日還需楚大人多加關照。」
此時只有她知,與她同坐一桌的男子多麼使人膽寒,言辭若有絲毫不當,許在下一瞬便喪了命。
窗外春意正濃,堂內卻尤感冰寒,無言相對片晌,溫玉儀埋頭用完膳食,婉聲作問。
「今夜……妾身該於何處安歇?」
「那偏院已騰出,這二日也快修好了,」他極有耐心地答著,柔緩的話語下,儘是折辱之意,「日後,那一處便是你的居住之地。」
曾有困惑,這攝政王府為何會有一偏院在修,眼下她終於明了,那門可羅雀的偏僻之處原是為她所備……
那院落離得遠,他便可眼不見為淨,安頓她於最是角落之所,當她這王妃從未有過。
他如她一般,恨透了這門婚事,於是將所有恨意都傾注於她身上。
「怎不說話?」楚扶晏望她失神片刻,沉聲反問,「你是覺著堂堂攝政王妃,住於偏僻院落,失了身份?」
驟然回過神來,她趕忙應話:「妾身未覺如此,大人多慮了。」
「既然是大人的安排,妾身不論居於何處,心中不會有怨,深知其中定有幾分理。」
此言落盡良久,也未等來回語,溫玉儀悄然抬目,霎時撞上冷冽清眸,背脊一寒。
一時半刻不懂他在作何打量,她立馬移開視線,只感那一雙冷眸似要將自己看穿。
「大人。」一聲低喚傳入堂中,隨侍止步於旁側,瞥向坐於案桌邊的王妃娘娘,支吾其詞。
「但說無妨。」楚扶晏不甚在意,示意其大可相告。
那隨侍深吸一口氣,正聲回道。
「公主來了。」
聽完這一語,孤清的面容忽地微變,像是沉寂千年的霜雪終有了冬日暖暉而照。
「本王已用完午膳,王妃可自便。」
他僅是漠然留了一言,便頭也不回地踏出了正殿。
昨日他去尋了公主,今時換公主來尋他,此二人情意相投,引得她不由地羨慕,至少他們還能無所顧忌地見上幾面。
不像她,連與心上人道上幾句話,都已然成了虛妄。
現下已無心去思索風月情念,溫玉儀草草用完王府佳膳,沿著庭園內長廊而行,欲打聽剪雪被帶到何處受刑。
她孤獨無依,那丫頭是她帶入王府的唯一侍婢,才剛來一日,她想盡法子也要護下安危。
「扶晏哥哥,常芸可想你了!」
不遠處的亭台內傳來銀鈴般的歡笑,她聞聲躲至一棵榕樹後,靜聽嬌俏身影歡悅又道:「我偷偷溜出公主府,就是想見扶晏哥哥一面。」
慶幸及時止了步,常芸公主於大人心中的分量顯而易見,她若打擾,必會惹上煩憂。
溫玉儀側目輕望,亭中有一少女輕靈似鳥雀,一身百花雲鍛裙很是艷麗多姿,身材嬌小得惹人疼愛。
她清楚此女子應是那得寵的常芸,亦是他念念不忘的意中人。
在寒玉般的清影旁轉了轉圈,公主唇角微揚,笑意蕩漾:「楚大人放寬心,我這次出府可是極為小心,無人會知曉,父皇也絕不會知情。」
「芸兒的身子可有好上一些?昨日可把我嚇壞了……」那寒涼之影輕俯著身,抬手欲揉上少女蓬鬆髮髻,又懸於半空,幾瞬後放了下。
樹影斑駁,她透過繁茂枝葉凝神眺望,見他原本凜若冰霜的眼眸染盡了溫柔。
世人皆道攝政王殘暴寡情,卻不曾洞曉那一人的至深情意。
常芸嬌笑著傲然仰首,想到昨晚因病臥了榻,頓時又沒了底氣:「有扶晏哥哥照顧,我自是病癒了許多。也都怪我,是我自己大意吹了冷風,才著了風寒。」=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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