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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了口氣,容回收拾好卷宗放歸原位,繼續問:「三百四十六人,都伏誅了?」

穆良朝扯著嘴角,卷宗不是黃紙黑字一清二楚麼。

第16章

誤會只是故人,不是外室。

在穆府扯了鬢角鬍子,容回換了身衣裳,徐徐上馬車。

「京兆府那邊怎麼說?」

容回敲了敲牆壁,掀著帘子,天仍舊一片陰翳,細小的雨滴在空中飄灑隨意而落。

駕著馬的楊周嘆了口氣,「那人一口咬死自己就是盜賊,也真是個孤兒,與昨夜所說無異。」

「……嗯,回去罷。」

馬車沿著巷道緩緩行駛,停在椒院門前。望著黃木大門,昨夜許青怡撞入他懷中的場景又一次浮現在腦中,容回正因方才所見的卷宗煩躁,於是讓楊周扭頭回了王府。

靖陽夫人好些日子沒見容回,難得慈母一回叮囑他,「天氣多變,你多注意身子。」

從前她是完全不用擔憂這些小事,如今他兩番中毒,時常咳嗽,叫做母親的如何不擔憂。

「阿娘放心。」

靖陽夫人掌心在容回肩上拍了拍,鄭重其事地說:「有件事,我必須要和你說清楚。」

她不是傻子,從前椒院裡沒有一個女子,前兩日容回將桑榆要過去的事也沒有刻意隱瞞,她難免不往別處想。

「我不管你別的事,但你既然對顧大姑娘有心,就不要留著外頭的人。」

說實話,知曉容回帶走桑榆時,靖陽夫人是驚喜的。

一方面,驚喜自己兒子身邊終於有了女子。桑榆是個女兒家,到椒院去,自然是椒院那邊有姑娘需要她伺候。另一方面又氣憤,他一邊將人無名無份地留在私宅里,一邊又和顧大姑娘有聯繫。

雖說她不喜顧錦月,可此事,並非君子所為。

她難以容忍自己的兒子竟成了這般模樣。

對面,被惡意揣度的容回眉頭微皺,「阿娘在說什麼?」

見容回還在裝傻,靖陽夫人隱忍著不滿問:「你一連大半個月宿在外頭,在作甚?」

「事務繁忙,於是宿在椒院,不想打擾母親。」容回說得真誠。

好好好,還在敷衍她。

他容仁清忽悠人有無數前科,他口中的話,叫她這個親娘也不敢全信。

靖陽夫人慍色,不再同他迂迴,直道:「好一個不想打擾我,容仁清,你說說椒院裡住了什麼人?」

容回笑了笑,這才明白靖陽夫人所謂何事。

見他還在笑,靖陽夫人火氣衝上頭,「你什麼時候學著那些紈絝養起了外室,枉為娘真以為你是個不近女色的!」

「阿娘誤會了,只是一個故人在椒院養傷。」容回理了理袖口,慢條斯理地解釋道,「兒子也不是因為她宿在外頭,當真是為了正事。」

「阿娘若是不信,大可喚穆表弟來問問。」

「良朝病得重你也敢讓他趕過來!」

容回聞言,劍眉一挑。

只覺得穆良朝這病裝得好。

靖陽夫人半信半疑,又問,「故人?椒院連我都進不去,你哪個故人能住在那頭?」

容回以拳頭抵唇,輕咳一聲。

須臾,正色道:「阿娘,兒子大了,不必事無巨細都探清楚。」

靖陽夫人被他的話一嗆,終是沒再說出話來。

是啊,孩子大了。

她雖不滿他的行徑,除了引導勸說,還能作甚。

總不能真將其打探得一清二楚。

「只是故人,不是外室。」容回再次強調,「兒子做不出這種事情來,人家姑娘也清清白白。」

許青怡在他宅子裡頭養傷,除了自己人,外人一概不知,不能髒了人家清譽。

靖陽夫人嘆了口氣,「是為娘的錯。人家既在你院子了養傷,定有什麼不得已之處,你派人照看好便是。」

「這是自然。」

——

夜,風雨無聲,厚重的雲層籠罩在宴州城萬家燈火,濕意竄入書房時容回正在閱著書。

楊周推門進來,「殿下,許姑娘說明日想到城外樊林寺上香,望您准她出院子。」

官府和顧家還在查她的下落,故而容回特意下達命令,不允她出椒院。

「為何事上香?」

許青怡如今做任何事情,容回不免都要想她又要幹什麼不要命的事。

楊周:「為故去的家人的祈福。」

想起白日裡在大理寺看過的卷宗,容回望了眼夜色,瞬間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他問:「今是三月何日?」

「三月廿五了。」

那明日便是三月廿六,當年許家被誅的日子。

她挑這樣的日子為家人上香,讓容回再而確定她就是許家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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