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玄鱗低頭看去。
那條金色的鎖鏈,越看,他心裡越不舒坦。
他揚手一鞭,那條禁錮著鱔魚精讓他痛苦、難以解脫的鎖鏈,像軟麵條一樣被抽得稀碎,斷成數截。
鱔魚精重新得到自由,忍不住痛哭,潸然淚下。
還沒等他高興起來,腰骨處又多了一條黑色鎖鏈。
玄鱗收起鞭子:「這東西不影響你繼續修行,從此以後,你的因果與我相牽,你做下好事,福報歸你,若你做下惡事,我這邊立刻就能感知到,到時候……」
玄鱗森然一笑:「你不會想知道自己的下場。」
鱔魚精心中大駭,渾身哆嗦,立刻以頭搶地:「小的知道了,感謝老祖慈悲,小的絕不敢再生壞心思,一定多多做善事,早日還清我身上的罪孽。」
玄鱗抬了抬手:「行,你滾吧,把這條溝抹平。」
「哎哎,小的這就滾。」鱔魚精立刻抹平溝,縱身一躍,跳進水裡後忙不迭遊走了。
玄鱗嫌棄地看向這片河水,轉身往上游去。
挑挑揀揀一番,抓了兩條魚,折身打道回府。
玄鱗坐在床上,低頭看著李青辭,伸手把他蜷縮的身子打開。
李青辭發出一聲細微的咕噥,整個人側躺著,往身邊一扒。
玄鱗看著纏在自己身上的人影,嫌棄地低哼一聲,嘴角卻不由自主勾起一抹笑來。
雙臂一環,他摟著人,愜意地眯上了眼睛。
……
玄鱗剛來一天,整個州衙都知道知州大人的弟弟來了。
不足三天,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了。
倆人可以說是形影不離,李青辭坐在大堂審訊問案,他弟弟就在大人身後站著,看著大人還嚇人。
雖然知州大人和他弟弟長得不像,聽說也不是一個爹娘生的,但是關係比一母同胞的兄弟都親。
每天傍晚,都有人碰見大人和他弟弟,兩人手拉著手在城外散步。
一個剛跟自家哥哥吵架的男人,看見他們那樣,忍不住羨慕的說了一句:「這兄弟倆感情真親。」
遠遠的,聲音傳進玄鱗耳朵里。
玄鱗壓抑已久的不滿和怒氣,終於爆發了。
他捏著李青辭的臉皮,怒聲質問:「這些人是不是眼睛都瞎,不說我是你爹就算了,哪怕說我是你哥也行啊,他們竟然說我是你弟弟!」
越說,玄鱗語氣越暴躁:「真是氣死我了!」
他竟然淪落到給一個小崽子當弟弟!
李青辭看著這張只有二十歲左右的年輕臉龐,一時無言。
他看著比玄鱗大了十來歲,沒說侄子,說是弟弟已經不錯了。
見李青辭一直沉默,玄鱗擰著他的臉,眯著眼,語氣陰測測道:「小崽兒,聽別人這麼說,你是不是心裡偷著樂呢?」
李青辭搖頭否認。
玄鱗鬆開他的臉,往他腦袋扇了一巴掌:「叫爹。」
李青辭滿心的愁緒登時散了,極為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他一把甩開腦袋上的手,拔腿就走。
玄鱗嘿了一聲,照著他屁股踹了一腳。
李青辭往前趔趄一下,極有骨氣地開口:「你就算一腳把我踹進河裡,我也不叫。」
「行啊,你小子長志氣了。」玄鱗慢悠悠的走在他身側,屈指彈他的臉蛋,「不叫爹也行,叫哥,反正這個虧我一定要補回來。」
李青辭滿心不解:「你哪吃虧了?你又沒叫過我哥。」
玄鱗高揚下巴,一臉油鹽不進:「我不管,反正別人是這麼認為的,只要我聽見別人說一回,你就叫我十次哥。」
李青辭嘆了口氣,決定不再做無謂的爭辯,妥協了。
他語速極快地叫完了十遍。
玄鱗一邊忍俊不禁,一邊嫌棄地捏他的嘴唇:「你公雞打鳴呢?」
李青辭淡然道:「我不管,反正我叫完了。」
「成吧。」玄鱗一副大度仁慈的姿態,饒恕了李青辭。
往後半個月裡,李青辭經常公雞打鳴。
每次玄鱗都憋得不行,臉都笑皺了。
有時候,李青辭氣狠了,上去照著他胸口打幾拳。
結果玄鱗笑得更肆意了。
李青辭無計可施,一臉氣惱地快速走開。
……
「別走了,過來躺會兒。」
玄鱗扔出鱗片拋在河面上,攬著李青辭的腰,一個旋身,倆人躺在其上。
這時正值暖春三月,溫度不冷不熱,天邊的夕陽散發著柔和的光輝,望過去也不刺眼。
玄鱗手心裡擱著一捧剛摘下來的淡紅櫻桃,水嫩嫩的,十分鮮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