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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公老者蒼目垂淚,他本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說出這些不敬之言,作為北國老臣,他為官的兒子因對王宗瑞不滿,被貶寒州,客死他鄉也不曾相見一面。長孫徐全孝是出了名的好文采,卻因屢試不第轉而投身軍營,戍守邊關第六載為國捐軀。最小的孫子徐鴻儒,早已看破俗塵,拜入浮屠寺出家去了。

今日慶豐宴,徐公是想在王宗瑞祝詞時,血濺當場。

直到他親眼看見,祝誦賀詞的是皇子殿下,心裡驚嘆了一個好,可他還是怕,怕深受景帝寵信的王宗瑞,會成為第二個潘覦,怕年紀尚淺的皇子,鬥不過權臣奸佞。

皇子不便請君禪位,徐公卻是當仁不讓。

他也想以此試探,被天家藏了十數載的皇子,是何脾性,可堪重任。顯然,那一句准他告老還鄉,比他預想的要高明許多。

他預設過兩種結局,一是皇子早有稱帝之意,正好握緊他這柄劍,任他去請聖上禪位,自己坐享其成。二是皇子勢弱,優柔寡斷,不敢表明心意,反嚴懲『不敬之臣』,以示對景帝的忠心。

然,皇子只是將這些不敬之言,歸結為徐公老糊塗,還要主動請奏聖上,保徐公性命。

徐公又怎會不明白,皇子欲顧周全,可要與豺狼較量,年少的皇子貌似還差些火候。他捋了捋鬍鬚,轉過身看向朝臣眷屬,視線停留在王宗瑞身上,目光里寒氣逼人。

王宗瑞帶笑回視他,雖未發一言,可眼裡的挑釁意味明顯。

半響,徐公緩緩脫下官帽舉過頭頂,對著燕寧跪拜,聲音蒼勁道:「老朽孑然一身,了無牽掛。」

這話像是英勇就義前的遺言。

燕寧瞥了一眼同樣動容的大祭司,隨即大祭司上前攙徐公起身。

好些老臣見徐公諫言並未治罪,眸色欣慰幾許。紛紛上表忠心,從外國邦交到農耕收成,恨不能把這些年朝堂上未說的話,統統啟奏一遍,全然沒有留意到樂華公主悵然神情。

樂華暗自警醒,皇位最終落於誰手,還不一定呢,為何這些迂腐老臣,皆是認為,皇位一定要由皇子來繼承,實在看不下去,好沒意思的拍了拍衣袖,是欲起身離去。

此時有人提起,近來都城屢發少女失蹤之事,人未尋到,官府卻草草結案,鬧得人心惶惶。

王宗瑞做出一副沒忍住笑的神情,囂聲道:「諸位大人,這是在做什麼啊!這兒,可是披星殿,不是什麼街府衙門。誰家正經閨秀深更半夜失蹤?一個個只知危言聳聽,如此小事也配拿到殿下面前來說,是等著殿下幫你們去找不成?」

王宗瑞雖然官職不大,可其囂張氣焰駭的一眾官吏咋舌。

樂華公主狐疑的望向他,開腔道:「不如就由王大人為殿下分憂,親自督查此事?」

「是。」王宗瑞察覺樂華公主似是有些掃興模樣,暗暗遞了個眼色給侯在一旁的王思研,滿臉陪笑道:「微臣早年邂遇一位異人,字號瞑野,此人生而眼盲,卻妙達音律,他演奏之樂,可幻化出奇妙場景,精彩絕倫,令人嘆為觀止。今日大慶,微臣特意請他排演了一曲《佳人》獻給殿下和公主。」

王思研含笑湊近,細聲附和道:「公主何妨瞧瞧,思研早聽聞兄長尋得一位極為俊美的異人,卻被他藏著總不得見,今兒獻寶似的提起,倒叫人越發好奇了。」

「好啊!」樂華不等燕寧開口,直接應了下來。

不少人察覺出其中微妙的對抗關係,皆是噤若寒蟬。

燕寧鋒利目光與樂華公主相對,表面看似平靜,眸海里卻如橫風穿行大漠,捲起一場無聲較量。

樂華嘴角彎出明艷弧度,猶如柔韌柳條拂過劍刃。

燕寧目色沉寂,自顧飲下一盞烈酒。

片刻,身著鵝黃長袍的男子,雙眼蒙著飄巾,懷裡猶抱雕花古琴,被兩個侍女攙引著往殿內行來。

阮舒窈認出,此人正是上次在丞相府見過的蒙眼男子,沒成想他竟是王宗瑞口中的異人。

行過禮後,男子一手抱琴一手輕彈,這種彈法皆是見所未見,他指尖琴弦微顫,金色粉末隨著樂音從琴中飄出。

眾目睽睽下金色粉末變成一片麥浪翻湧,還來不及驚嘆,麥浪里扭出一個身段妖嬈的女子。

「這,這是什麼?」

見者皆是震惶不已。

阮舒窈望向專注於撥弄琴弦的蒙眼男子,他似是感知到了一絲熟悉,指尖往阮舒窈的方向撥了去,虛幻出來的女子,隨之面向阮舒窈,她細長的眉毛下閃動著一雙透紅眼瞳,雪白的瓜子臉,美艷若狐,清影舞弄,腰肢水帶,抬腕低眉間玉袖滑落。

旁人還在好奇這是什麼?

阮舒窈已是面紅耳赤,漸漸悱靡樂聲,傳入在她耳朵里變成男女輕吟。

是妖術吧!她心裡這樣認為。

蒙眼男子側耳,似是聽到了旁人聽不到的聲音,手上動作微頓,翩翩起舞的香艷女子隨著音符消散。

以為表演結束的眾人還在各自揉著眼睛。

「妙啊!」樂華公主神情變得生動起來,雙眸抑不住興奮與讚賞,她拖著長袍行至蒙眼男子身側:「你會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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