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
阮舒窈頓感驚恐無狀,喉嚨里發不出任何聲音,眼睜睜看著沈毅之倒下。她想上前抱住他,捂住他的傷口,甚至想要一刀殺死那個行兇的少年。
可她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那持劍的少年,面上還帶著一絲稚氣,眸光里卻儘是陰寒,他狠狠轉動劍柄,骨頭碎裂的聲音硌人耳膜。
沈毅之滿身鮮血流淌,他不敢置信的望著少年,掌心握住劍刃苦苦掙扎。
少年猛的抽出利劍,鮮血濺了一臉,眸底斂藏的喜意如曇花乍現,陰冷聲線摻雜著興奮:「死在瀛洲,你可高興?」
不要……
「不要。」阮舒窈額邊沾惹幾縷被虛汗沁濕的髮絲,回過神時已經身處西崖禪院。
是夢?
那這個夢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岩洞中昏迷,還是連大塊頭,絕壁深潭,一空和尚皆是夢?
她緩慢睜開眼,發現自己正盤腿坐在榻上,體內流動某種陌生又舒緩的氣息,抬手輕揉眉心,餘光撇過袖口,心中一怔,這衣裳顏色不對。
定睛看去,不單是衣裳被換過,她還感覺身後有人,驀然回望,只見和尚手持念珠,單掌運動真氣。
他與阮舒窈視線相觸,眸色微變。
和尚腦海里浮現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雕樑畫棟,奢靡異常,美人衣衫單薄,玉足在眼前晃蕩,她腳踝上的金鎖鏈格外刺眼,銅色鈴鐺叮吟作響,響的人心頭髮顫。
她踏過硃砂,一雙雙玲瓏腳印出現在黃色宣紙上,有的宣紙還蓋過璽印,或有金筆批註。她執燈畫著什麼,美艷不可方物。
金鎖鏈約三尺長,她只能圍繞圓形玉台活動,畫軸再長一些便夠不到。
圓形玉台是供她休憩之地,上面零散著幾件貼身小衣,樣式多有不同,引人遐想非非。
那奢靡的宮殿於她而言,不過是一座漂亮的囚籠,好似永遠都無法逃脫,一顆淚珠落在手背,她潸然抬眸,盈盈目光久久望著某處,張了張口,嘶啞沉鬱的嗓音與她的容貌極不相配:「一空,帶我走罷!」
「一空,帶我走罷!」
「聖僧?」
阮舒窈睨向那深晦眸海,輕柔聲音裊裊動人:「一空聖僧。」
一空緩過神,眼前女子純美靈動的摸樣與夢中不盡相同。
他頓促一息,起身行至日光映射之處,施禮道:「衣裳是靜和師太為你換的,女施主不必多心。」
是她多心了嗎?
分明沒打算問,她微微頷首回禮:「多謝。」
一空撇開目光,側身望向禪房外:「天鵬跪在門口,待你原諒他時,再喚他起身。」
竟然不是夢,那岩洞的事情也是真的?
她是真的看到了沈毅之的未來?
沒有圓滿,只有死不瞑目?
他死得太早,膝下無嗣,北國被亂臣侵占。
他成了亡國之君。
北國八百載襲燕姓,承千秋基業,泱泱大國,怎的能在他手上斷送?
阮舒窈心頭驚慌無措,生怕那夢中的結局即刻應驗。
腦海幾番斟量,心裡想著,為什麼是瀛洲?
若他此生永不踏足瀛洲,是不是就不必死在瀛洲。
可瀛洲是他的必爭之地,他渴望凌雲萬里,什麼人能在這件事上左右他的決定?
第23章 青山之巔女菩薩
那兇手的樣貌阮舒窈記得清楚,只要兇手出現,先除去兇手,或是囚於暗室,不給他一絲接近沈毅之的機會,是不是就能避去災害。
「請女施主寬諒。」
粗糙的嗓音從屋外傳來:「怪我天鵬野蠻粗鄙,擾了女施主清修,我本意沒想害你,只想要他還俗,若因此壞了你的名節,那就,讓他娶你,我甘願受罰。」
「天鵬。」一空磁音醇厚:「還在口不擇言。」
禪院日頭正盛,天鵬身上布滿大顆汗珠,龐大的軀體跪如丘山,腹熱心煎道:「我重說,我當你是女菩薩,沒有害你的意思。先前說的孤男寡女之類,不過是逞口舌之快,你也不必當真,就當我說的是屁話,是混話,我不求你即刻原諒,你想要什麼,儘管開口,只要我天鵬做得到,都願意給你弄來,討你稱心,給你賠罪。」=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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