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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河村時,旁人面上惜她太過嫻靜,背地裡潤滋滋覺得,她是個頂好拿捏的軟柿子,她明白嫌好道惡者,必有可憐之處,疾言厲氣升華不了自己,也審判不了旁人,不如一笑了之。

永邑三年,她逐漸明白,一再忍讓只會予施惡者以刀刃,終將刺向自己。

奈何浮萍之身,她如何反抗都顯得匱寥無力,身陷桎梏時,她念及過恩情,而後來,她只想用盡全部力氣去追逐明光,哪怕魚死網破。

此刻,她毅然立的筆挺,洋洋顫音震耳發聵:「舉頭明日高懸,你我素昧平生,你何故害我?」

崖頂的大塊頭愣了一下,露出兇狠神情企圖威懾住她,齜牙咧嘴朝深潭咆哮:「啊,你閉嘴!」

大塊頭燥怒的舉起巨石丟入深潭,掀起一波潮浪。

阮舒窈不由往後退了退,雙腿隱隱發顫,聲如戛玉正色道:「我來寺中修養,支童大師是知曉的,豈容你隨意污垢?」

「憑支童老和尚一人,怎能堵住悠悠眾口?不肖半個時辰,各門各派叫得出名號的好漢,都會聚集此處,誰曉得你們二人在崖底苟合了多久?」

「天鵬。」

小和尚指腹捻住佛珠,渾厚聲音若磬鐘悠遠:「口不擇言,罰你山崖跪思己過。」

大塊頭聞言,竟然真的沉身跪下:

「只要你肯還俗,血踏映月神宮,我天鵬願跪山崖十年。」

「……」阮舒窈不明所以,暗自起了警惕。

小和尚緩緩睜開雙眼,面前那抹倩影若皎月朦朧,他未再理會大塊頭,一襲袈裟長身立起,漆瞳深不見底,雙手合十注視阮舒窈良久,靜謐不言。

阮舒窈臉頰一燙,在還滴水的衣裳勾勒出玲瓏身段,聯想到大塊頭張口閉口男女苟合的污言,耳廓驀然泛起紅暈:「你看我作甚?」

小和尚劍眉下壓著一對細長的丹鳳眼,雙耳垂珠,薄唇微啟道:「在小僧眼中,傾城容顏與白骨無異。」

「女施主不必多思,請隨我來。」

見阮舒窈遲疑,小和尚微微笑道:「絕壁深潭四面環山,有一處岩洞可通西崖。」

*

月白色的夜明珠在她手中散發著盈盈光暈,岩洞內氣息沉悶。

和尚猝然立在形狀奇特的石筍前,彎彎繞繞又回到了相同地點,此時阮舒窈雙腿酸脹,頗感疲憊,隱約察覺出一絲怪異,忍不住問他:「小師傅,已經一個時辰了,離洞口還有多遠?」

和尚環顧四周,眸光微瀾:「原先的路,不見了。」

一縷沁涼纏上她的手腕,和尚好像發現了什麼,拉她往石筍湊近,夜明珠映照出翡色銘文,兩人細細查看,腳底猛然晃動,轟轟隆隆的巨響聲在岩洞迴蕩,石筍周遭出現裂縫,二人身子騰空下墜。

和尚修長的手指緊緊擒著她,落地時並未摔倒。

「這是什麼地方?」阮舒窈仰起頭,眼前立著一尊高不見頂的佛像。

壁龕上的長明燈似是燃了數百年不滅,佛台敬奉著螢亮香火,和尚環顧四方神佛:「可能是浮屠寺下。」

「出口在哪兒?」

「不知。」他亦是頭一次踏足此處,當真是機緣。

「咯咯咯……」木魚聲起。

二人齊齊望向大佛,佛台前身形瘦削的僧者正打坐參禪,因光線不明,那抹蒼老背影幾近與夜色相融。

「一空,為師便知,會是你。」老和尚磁音渾厚,布滿滄桑感。

這個小和尚是浮屠寺的鎮寺之寶,一空聖僧?

阮舒窈一直以為,一空應該是比支童還要年邁的老和尚。他太過昳麗年輕,實在不像聖僧。

她不知一空生於西域,自幼天資超凡,足月時便會說話,五歲博覽群書,七歲時拜入佛門,按照輩分做了支童的師叔。

佛台前的老和尚已過期頤之年,某日,寺中尋他不見,眾人皆以為他已坐化佛前。

一空實在不曾想過,還能再見到為他開悟的師傅。

老和尚有條不紊的敲著木魚,制止他二人靠前,蒼老聲音道:『因緣相聚,因果已定。』

許是岩洞下空氣稀薄,阮舒窈腦子鈍鈍,望著一空搖搖晃晃的身影,來不及張口詢問,自己先倒了下去。

她是在夢中醒來。

準確來說,她沒有醒,只是老和尚的聲音出現在她夢裡,好似照入一道佛光。

「窺天機,知一人因果,你問卜靈簽時,心中念的是他人?」老和尚磁音悠遠。

「是,我想窺一眼,他此生圓滿,求聖僧指點迷津。」

她很想知道,自己與沈毅之的結局。

「……」

虛無中,一艘磅礴大船從她腦海掠過,沈毅之凜麗容顏出現在眼前,此時的他還是青年摸樣。面龐結了冰般冷著,琥珀色的瞳孔中映照出一個陌生人影,他們對峙立於船頭,氣息莫名怪異,忽然寒光乍現,一柄利劍刺入沈毅之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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