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的哭聲從另一個衣櫃中響起來:「我要翁翁!我要翁翁!」
翁翁是日常服侍他的一名老宦官,抱著小皇帝瑟瑟發抖。
桓越臉色肅殺,連冷笑都充斥著嗜血的味道,他瞥瞥小皇帝,對那老宦官和聲道:「陛下年紀小,莫要嚇到了,你帶陛下去外頭玩吧。」使個眼色,便有他的人推了推那老宦官,把小皇帝皇甫亨推到了一旁的側殿裡,閂上了殿門。
趙太后色厲內荏,瞪圓眼睛怒視著桓越,過了一會兒罵道:「你這個亂臣賊子!」
桓越已經不屑於和她多說,回首問:「衛又安呢?」
「在這兒!」一個人被丟了過來,扔面袋似的,匍匐在桓越腳下,已經是面無人色了。桓越蹲下身,掠了掠自己散落半邊的頭髮,又掠了掠衛又安的,他極盡溫柔地撫著那美男子的臉頰,笑道:「這是本朝的傅粉何郎,怎麼弄得這樣狼狽?」
衛又安頓時感覺自己有救,換了諂容道:「桓公說笑了。我不過一個微末小臣,能得桓公厚愛,真是三生有幸。」
桓越凝視著他的眼睛道:「怪道太后寵你,果然是個人材!咦,你不是該隨著庾太傅前往三門換虎符麼?那邊怎麼了?」
衛又安道:「庾太傅身體不適,回去休息了。卑職不放心這裡,怕桓公吃虧,也怕太后逃走,所以前來看一看。」
「哦!」桓越笑道,「原來你心裡有我。」
以前就聽說這個桓越不喜女色,雅好南風。衛又安的笑容不由自主地變得嫵媚起來:「太后先定毒計,卑職心裡就打鼓。可惜人微言輕,未能救回太保的性命。若是桓公有要卑職效勞的地方,還請桓公吩咐就是。」
「果然有要你效勞的地方呢。」桓越說道,「你剛剛說,這是太后的毒計,我有些不大懂,你可否寫給我?」
「可以!可以!」衛又安恨不得把馬屁拍得「啪啪」響,根本顧不上趙太后已經氣得花枝亂顫,一副要上來咬他肉的形容,而是邊撫紙掭墨,邊嘵嘵道,「太后與侄女定下苦肉之計,構陷太保,分別說與庾太傅和建德王聽,雖然都未有明確答覆,但也都沒有說不。後來建德王所轄的千秋門校尉曾伯言傳話到中常侍那裡,同意派兵埋伏;庾太傅那裡四門,由校尉盧瑤光傳話,道是曉得太后懿旨,虎賁營是皇帝親衛,自然遵旨。所以,就有了今日的宮變。」
桓越已經把牙齒咬得「格格」響。他含著一絲冷笑,看衛又安把供詞寫下來,才說:「庾含章果然老奸巨猾,皇甫道知卻欠點智慧。九門調集的虎符雖然在他庾含章手裡,皇帝卻在我手裡!」
他想挾天子以令諸侯,太后自然沒有什麼用了,趙太后已經嚇得瑟瑟發抖,剛剛的兇橫勁兒此刻也泄了氣一般沒了,她抖抖擻擻地說:「我還是皇帝的生母……」
桓越冷笑道:「你的好眼光,嫁的好男人!當年廢太子皇甫道安就是個痴子,先帝為國祚起見,幾番想廢立,否則也不會選一個寒族之女為太子妃!而你的好肚皮,又生了個好兒子,與皇甫道安一般痴呆,四歲才會說話,十歲還不會寫字,認得他的翁翁,不一定認得你這個娘親。你也不想想,皇甫道知當年兵臨城下,為何不敢自己稱帝?他野心滿滿,為何愣要你的兒子當這個皇帝?想明白了——」他的聲音陡然兇惡起來:「你也就知道自己死得不冤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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