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鏊立刻爪麻,一臉苦笑。
梁儲自然也無話可說。
「不過,怎麼還少了一個人?」他回過神來,下巴一抬,又指了指另外一個方向。
毛紀平靜說道:「廣東少了不少官員,楊次輔上摺子說不若讓翰林官外派歷練,南北翰林院一下子走了二十一人,他的兒子楊慎已經被送去廣東順德,做一個小小縣令了。」
梁儲瞪大眼睛:「這,這也太近了吧。」
順德距離屯門可不遠,一旦兩國真正開戰,順德可是第一戰線,到時候別管是縣令還是知府,定然是在第一線的,那多危險的!!
毛紀意味深長說道:「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梁儲沉默了,半晌之後還是忍不住說道:「那,那王伯安今後可就不能入閣了,多可惜啊,他之前在江西的那套教育我還是頗為欣賞的,而且我瞧著那人可是很重視王伯安的,我本以為,是為了入閣才培養的。」
毛紀和王鏊對視一眼,沒說話。
入不入閣本就是後來事,現在這個情況只能犧牲一個王守仁的未來,至少內閣內部要穩定。
「陛下自有他的考量。」許久之後,王鏊低聲說道,「罷了,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就這樣吧,我們還是照常的二十九那日掛印,那三位要是願意加班就加班吧。」
「好嘞!」梁儲這才露出笑來。
—— ——
除夕夜,朱厚煒都看不下去了,把加班的三人都趕回家了,陳禾穎接到人開開心心回家了。
「家裡來客人了,所以閒閒在招待呢。」她牽著江芸芸的手,開心說道,「老師你好久不回家了,你發現我長高了嗎?我比知知還高了。」
江芸芸扭頭看了一眼陳禾穎:「還真是長大了,前幾日你爹還悄悄來找我,想要帶你回家呢。」
陳靜前幾年就被調入京城,做了戶部的侍郎,也可以說是一路高升。
陳禾穎不甚在意嗯了一聲,捏著江芸芸袖口的花紋,低著頭,平靜說道:「不回去的,我和我哥說好了,讓他照顧好我娘,我還要在外面闖幾年。」
「那你應該和你爹說。」江芸芸說。
「我,我又和他不熟。」陳禾穎小聲嘟囔著,「我小時候他沒管過我,是我娘繡花養我的,再後來,是張道長和樂山哥在管我的。」
她悄悄去看江芸芸,腦袋湊過來,要和自己的老師貼貼一般:「我不想見他,他一見到我就要擺譜,我真是煩死了。」
江芸芸只是笑,摸了摸少女苦惱的面容:「你可以不去見你的爹,但你應該去見你哥的爹,你娘的夫君,他們還需要你保護,不是嘛。」
陳禾穎懵懵懂懂地看著她。
江芸芸點了點小姑娘的額頭:「好好和他講,但是若是他還是不聽,你便讓他來找我,很多年前,我們已經簽好協議的,自然不會讓他胡來的。」
陳禾穎眨了眨眼,開心地哦了一聲,隨後借著走路的動作,故作不經意的輕輕靠近江芸芸胳膊。
——老師太有安全感了。
小院中,江芸芸還沒進門,就聽到顧知的大笑聲,還有一個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伯安。」江芸芸驚訝,「陛下不是同意你回家看望家人嘛。」
王守仁聽到動靜站了起來,他依舊清瘦修長,面容還是出人意料的白皙,這一年的辛苦並沒有在他臉上留下蹤跡。
「去過了,只是趕在年前回來了,打算年後謝恩就趕赴南京。」王守仁站起來解釋道,「但想著還是應該來見見你。」
張道長瞧著不對勁把兩個小姑娘拉走了。
「是因為封侯的事情?」江芸芸直接問道。
誰知王守仁搖了搖頭:「你總說你要走你自己的路,那這條就是我的路,不論是好是壞,只有自己走上去才知道,我素來從心,故而這事和你沒關係,但京中流言紛紛,人言可畏,你我若是生了間隙,是我的一大遺憾,所以我親自跟我說,這個聖旨,挺好。」
江芸芸站在門口,看著面前相識多年的孱弱的好友。
多年前的揚州,她震驚於這人是教科書上的人物,那時她仰望這樣的人物,很長一段時間,她總想催促他往歷史方向走,重新在史書上發光發熱,可如何走,怎麼走,她又一竅不通,只能模模糊糊看著,期望著這樣的人走向早已規劃的未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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