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長不好意思搓了搓手。
「老道,原來你的東西太差啊,怎麼還怪我啊。」顧知背著小手,過來撥撩著。
張道長大怒:「還不是你太費衣服了,我都不好意思去找人幫忙了,我這又當爹又當媽的,你還嫌棄我,下次你自己縫去。」
顧知咧嘴一笑:「謝謝老道,我去讀書啦。」
她說完拉著陳禾穎蹦蹦跳跳跑了。
張道長看著跑遠的人,喃喃自語:「看她久了,現在想起麼兒小時候都覺得順眼起來了。」
「麼兒皮的時候,你是一點也沒想起來啊。」江芸芸端著紅豆紅棗羹笑說著,「你就問問樂山這一手針線怎麼學成的,閒閒還不愛爬屋頂,你就偷笑吧,麼兒小時候動不動就爬屋頂,樂山都緊張死了,就怕摔下來。」
「可不是!」樂山也跟著笑說著,「那衣服就屁股壞的最快,那位置都是加了三層布的,還有胳膊肘和膝蓋,不過還真別說,一次也沒摔過。」
「摔了也是嘴巴抵著的。」江芸芸意味深長說道。
樂山聽得直笑,不過很快又嘆氣說道:「也不知道浙江現在什麼情況?」
—— ——
浙江
顧仕隆從屋頂翻下來,對著來人說道:「浙江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嘉興的工作在這幾天也能收尾了,我也可以收拾收拾回去了。」
誰知王恩搖了搖頭:「不能走。」
顧仕隆不解:「為何。」
王恩沒說話,臉色格外凝重,放到是一側的顧清小聲說道:「京城出事了。」
顧仕隆瞪大眼睛。
顧清就把事情簡單講了一遍,最後強調著:「現在回去只怕要被捲入風波中,這一年辛苦的功勞得不到獎勵不說,只怕要捲入更大的是非中。」
顧仕隆喃喃自語:「內閣瘋了?」
王恩沉默,突然說道:「若是江芸在……」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剩下的兩人卻都明白他的潛台詞。
「她一向是在哪裡都說的上話的。」顧清嘆氣說道。
顧仕隆冷笑一聲:「當年要趕她走的時候,你們可一句話都沒說。」
王恩看了他一眼,強打著精神說道:「我不能讓他們壞了我浙江的事情,我已告誡所有官員,今日起不要上任何摺子,不要以為自己能在風浪中站穩腳跟,顧將軍還是按照自己的步調來,京城已經亂了,浙江不能再亂了。」
他走後,顧清低聲說道:「管好手下的人,其歸送你來這裡是立功,繼承爵位的,她寫信特意交代我此事,我一定送你平平安安回京。」
顧仕隆站在日光下,看著逐漸寒冷的北風,神色落寞寂寥,曾經被人頭疼的調皮少年,在這一年的鍛鍊中也足以成長穩重起來。
「真沒意思。」他的聲音被風吹散,只能看到一口白氣涌了出來,蓋住了少年人沉鬱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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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去內閣說情也被拒了?」江芸芸猛地睜開眼,看著陳靜。
陳靜是天黑之後從後門進來的,神色匆匆。
京城的消息真的太亂了,誰都知道已風雨欲來,但誰也猜不准下一步到底是什麼。
「劉首輔不僅不同意陛下革劉瑾等人的職,把他們發配南京的意見,甚至開始對著二皇子大哭,喊著先帝的名字。」
江芸芸臉色陰沉。
「那可是皇子啊!」陳靜的面容被燭火微微一照,顯出幾分斑駁的惶恐,「聽說二皇子甩袖離開,臨走前還大罵他們才是逆賊,心有不軌,定要殺了他們。」
世人見過年幼二皇子的人極少,但不巧,江芸芸就因為教學的事情和十一歲的朱厚煒有過深入的了解。
——朱厚煒的脾氣極好,他其實更像先帝。
現在能讓他這麼生氣,只怕朝廷的氣氛比外面傳言的,要嚴重數百倍。
江芸芸看向陳靜。
兩人四目相對,各自無言。
「這,這是不是鬧得太大了點。」陳靜喃喃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