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點頭:「這個我知道,這事了了,摺子也少了,我也安靜多了,對了,你說有人進貢了一隻豹子,在哪裡啊,等會去看看。」
馮三笑著點頭:「據說那豹子能聽人言,性格溫順,是西郊百姓送上來的祥瑞。」
「這些都是騙人的。」朱厚照完全不上當,「不過豹子我還真沒見過,等會就去看看。」
「是。」馮三點頭應下,低頭的瞬間,神色冷漠。
—— ——
黎循傳聽聞謝來帶來的噩耗,失魂落魄坐在椅子上,半晌沒有說話。
「你老師真狠心啊。」謝來嘆氣,「三個不准,我聽了都要難受,也幸好江芸走了,不然可是哭死了,只是碰上陛下登基,聽說靈堂也沒設,直接抬棺回湖廣了,也就他的兩個徒弟送了送,還有顧清家的孩子。」
黎循傳像是突然回過神來,手足無措站了起來,胡亂說道:「我,我要丁憂歸鄉,我要回家,我要看我祖父最後一面。」
謝來坐在窗沿上,神色悲憫卻又冷漠:「那漳州呢,你不管了嗎?」
黎循傳猛地站在原處,整個人開始發抖。
「現在你走了,那群人可就要徹底反了。」謝來抬頭看向昏暗的天空,任由冰冷的風吹在自己臉上,「若是內閣,我猜那群人大概是要你奪情的,畢竟也只是祖父。」
黎循傳雙眼通紅,轉身,恨恨地瞪著他:「我自小是我祖父養大,怎麼就是『只是』!我祖父,那是我祖父,我和他相伴多年,怎麼就要奪我情。」
謝來安靜看著他:「我聽說當年江芸也沒有見到你祖母最後一面。」
黎循傳神色頓時僵硬,整個人好似一塊馬上就要開裂的泥雕,風一吹就要碎了。
那雙眼睛布滿紅血絲,眼淚卻又死死忍著沒有落下來。
「你當年為什麼來到這裡?」謝來低聲說道,「這些人跟你做了這麼多隻等著最後落實成果呢,江芸的事情依然民心不穩,那些人我們殺了一個又如何,壞人是殺不盡的,若是你現在要走,那一切都要前功盡棄了。」
黎循傳一顆心只覺得被漳州的海風吹得千瘡百孔,他把手中錦衣衛遞來的密信緊緊握在手心,到最後連著紙張都七零八落,無助地飄落在地上。
他就站在這裡,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安靜無聲的任由眼淚肆意落下。
他的祖父。
他的其歸。
原來當年其歸就是這樣的心情。
——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楠枝。」謝來跳下窗戶,站在他面前,低聲說道,「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世事如夢,吾心獨碎。」黎循傳突然笑了起來,眼淚卻更加洶湧,「我當年竟然還怪她,我怎麼還怪她了。」
「江芸,江芸,這可怎麼辦啊。」他哽咽到不能言語。
謝來也跟著沉默地閉上眼。
漳州離不開人。
若是江芸的事情並未捅破,黎循傳大概早就回京了,內閣也早派了其他人過去。
可天不遂人願,現在漳州借著此事,有人在興風作浪,內閣讓他留在此時,態度不言而喻。
漳州依然事成,卻還是根基不穩,需要有人壓陣。
深耕此地多年的黎循傳,就是最好的人選。
「我知道了。」黎循傳低聲說道,「終強,你速速回家。」
角落裡的終強跪了下來:「定替公子在黎公墓前盡孝。」
「還有江芸。」黎循傳喃喃自語,神色恍惚,「她的紙錢,她的招幡都要寫上名字,就跟當年祖母走時一樣,知道了嗎?」
「知道了。」終強叩首,珍重說道,「定為公子,江小姐一起為黎公盡孝。」
—— ——
十二月初十
歷經十日的航行,江芸芸站在船舷上,看著不遠處揚州兩個大字,輕聲說道:「回來了。」
「對啊,回來了。」江渝湊過去,拉著她的袖子,小心翼翼說道,「我們一家人總算可以好好過幾天團聚的日子了。」
江芸芸扭頭去看周笙。
周笙穿著素淨的衣服,站在她後面,察覺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陽光落在她臉上,讓她的面容溫柔得不像話。
第四百五十八章
江芸芸丁憂回揚州的消息很快就傳遍整個揚州。
丁憂, 女人。
好稀奇的說法。
丁憂是指朝廷官員在位期間,父母去世,從得知喪事起,須辭官回到祖籍, 為父母守制二十七個月。
這些都不稀奇, 重要的在後面, 也就是說丁憂期滿後, 本人需要立刻回京師吏部報到,等待授官, 一般來說, 雖然不會官復原職,但都是在同等位置上的職位,甚至會微微升一階, 以表他的孝心。=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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