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張道長好奇地湊過頭去看, 一眼掃過,直到看到某處時, 突然臉色唰的一下慘白下來, 嘴皮子都哆嗦起來,「怎,怎麼會知道的……」
「怎麼了?」廚房裡的樂山察覺到外面不對勁, 探出腦袋問道, 「是誰的信?」
江芸芸順手把信件折了回去, 半晌之後才說道:「關係不好的同僚。」
「關係不好還要寫信嗎?」樂山不解, 猶豫問道, 「是說什麼了嗎?要緊事嗎?晚上還在家吃飯嗎?」
「沒事。」江芸芸隨手把信封胡亂塞到袖子裡, 然後抱起小貓安撫著,發了一會兒呆, 過了一會兒又抬頭對著張道長安撫道,「別慌。」
張道長腿都軟了,扶著邊上的小矮几才能站穩, 嘴角動了半天愣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最後破罐子破摔一屁股坐在她邊上, 小聲嘟囔著:「這人怎麼知道的啊?」
江芸芸已經重新抱著小貓靠在躺椅上搖搖晃晃著, 咯吱的聲音也越發大了, 頭頂的樹影在臉上閃爍,讓她的面容變得陰暗難辨。
——她也很想知道朱宸濠是怎麼知道的。
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走到一個最壞的選項了。
——一個最不受控的人莫名知道了。
「這人會舉報你嗎?」張道長又問。
「不知道。」江芸芸摸著小貓的脊背,口氣還算鎮定。
「那他說的事情你打算幫忙嗎?」張道長整張臉皺巴巴地問道。
「不打算。」江芸芸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張道長悄悄看了她一眼,腦袋湊過來問道:「那他是好人嗎?」
「是個神經病。」江芸芸這會兒口氣格外篤定。
張道長震驚,眼珠子一閃一閃的:「那多危險啊,要不還是跑吧?我們遠離這個是非之地吧。」
江芸芸摸貓的動作一動,側首看了過來,安靜問道:「你一直很惋惜你師父讀書明明厲害,卻受累於家庭和時代,無緣施展抱負,那我不可惜嗎?是我讀書不好嗎?還是我能力不好?還是我天生就該退讓一步?」
張道長眼睛瞪大,下意識避開她沉默安靜,卻又好似含著一團火的視線,可過了一會兒又悄默默移了回來,小聲說道:「好像這是不能這麼論。」
「那要怎麼論?」一向溫和的江芸芸突然變得有些刺人。
張道長被懟的沒說話,因為他也不知道說什麼,他甚至覺得江芸說得很有道理。
江芸是他見過最厲害的人,讀書厲害,做事厲害,再難的事情在她手裡都能被解決,她對朋友好,對百姓好,對所有人都有悲憫之心,這京城遍地的官再也找不到一個和她一樣的好的人。
這樣的人都不能做官,誰能做官啊!
張道長喪氣地坐在地上,盯著她沒說話,起身準備離開時,悄悄繫緊江芸手腕上的紅線。
江芸芸依舊抱著小貓在躺椅上搖搖晃晃,那張過分俊秀的面容被春日頭頂的日光斑駁地照著,帶著少年人銳利的眉目在此刻清冷淡定,任誰也看不出她此刻心中的所想。
張道長憂心忡忡回了隔壁道觀。
道觀主見他回來後還頗為關切。
「你說長明燈點不起來,是不是就是不詳的預感啊。」他突然扭頭去問觀主。
觀主非常大大咧咧:「本就是求心之舉,點不上我們就換一盞點,換一盞能點的擺上去,何來如此焦慮自怕,而且你之前的那盞不是點了嗎?你那百衲衣你還重新做了呢?無量天尊,平平安安。」
張道長盯著他看,突然連連點頭:「對對,點上了,肯定能平平安安的。」
「是啊,世道無情,人有情,人若有情,天亦有情。」觀主認真點頭。
張道長哎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扭頭說道:「我這幾日準備睡隔壁去。」
觀主不笑了,板著臉教訓著:「你一個出道之人,整天纏著俗世人做什麼,瞧你這臉都吃圓了,我們修道之人講究的是仙風道骨,大圓臉肯定是不行的。」
「我過幾日就去仙,但最近不行,特忙。」張道長匆匆去收拾行李了。
觀主欲言又止,隨後不爭氣地拍了拍大腿。
「沒出息,真沒出息。」
張道長充耳不聞,打算不錯眼守著江芸去。
——關鍵時刻,他得帶著江芸跑路的。
—— ——
夜半三更
江家的牆垣外有個人影鬼鬼祟祟,隨後那人攀上牆壁,正打算翻牆而入,正在睡覺的小白馬立馬睜大眼睛,把腦袋從棚子裡伸出來。
翻牆的人想也不想就一手一塊糖塞到馬嘴和驢嘴裡。
原本打算叫喚的守門人立馬就被俘虜了,吃著東西收回腦袋,全然沒有看家護衛的覺悟。
「我就說我家小毛驢怎麼見了你怎麼熱情。」夜色中,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原來你破費了這麼多啊。」
正在擼驢的黑影僵在原處。
「月上柳梢頭,人影翻牆來,姜千戶,小賊行為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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