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芳神色訕訕。
「這張紙的出場不會超過十年。」傅瀚放在日光下看著,隨後看向兩位佐官,「兩位可同意?」
兩人仔細看著點頭。
「那大家再去看這字?」傅瀚放下紙張後,又指著那張紙,「可有看出什麼?」
「不是沈體!」兩人盯緊一看,突然發現不對。
「是,太宗偏愛沈氏兄弟之字,自永樂朝始,一切朝廷文書皆用沈體。可諸位請看,這些字可有一個是正宗的沈體?」傅瀚說。
「頗為相似,仔細看去,力度形態還是略有差別。」張升喃喃自語,「差點被騙過去,但至少說明這人還是有些本事的。」
「那也是假冒老虎的小貓。」焦芳覺得自己沒第一時間發現這一點,有點惱怒,「什麼阿貓阿狗也敢冒充沈體,有這能耐怎麼不去科舉,好好不辦正事,造假來這裡折騰我們。」
「不過憑藉這個斷定會不會有點武斷了。」張升委婉說道,「便是朝野眾人說是人人都能一手惟妙惟肖的沈體也不太多見,說不定是當時的官員的失誤。」
「這樣的人有什麼用。」焦芳不耐說道,「應該把這份勘合的人抓起來直接革職。」
張升忍不住說道:「何來如此苛刻,孟陽兄的沈體也非一絕,如今滿朝沈體寫的極好的人可不多,您的同年李閣老一個,他的小師弟,你如今的同僚江學士也是一個,要是按照字體好壞,有幾人夠得上他們。」
焦芳臉色一沉。
「行了,說其他做什麼。」傅瀚對著張升搖了搖頭,「說回這個勘合的事情,若是這張勘合是後朝之物,沈體略有不同倒也好說。」
「不對,這紙至少也是十年,雖說不好過二十年,那怎麼也是成化年間的事情。」張芳吃驚,「如此久的時間。」
「聽聞該國各自為政,說不定是朝廷早年頒發的勘合遺留到某部,時至今日方才使用。」焦芳質疑著,「那些蠻夷都是隨意扯用的,說不定落下這張也情有可原,每年也不是次次數字整齊的。」
「讓人去請成化年的勘合本。」傅瀚連忙差人說道。
「若是造假,那這個紙?」張升見人走遠了,小聲又問。
「自然是從內府出來的。」焦芳冷笑一聲,「那些太監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也不稀奇。」
「那這三人也該抓起來了。」張升說道,「我先寫個草稿。」
「不急。」傅瀚抬手阻止。
焦芳眼睛一亮:「怎麼,打算為兩位同鄉求情。」
傅瀚和張升都是江西人。
「確定完這個真假,也該考慮考慮,這東西怎麼七零八落來到我們手中的。」傅瀚也不惱,或者說他已經沒空惱怒了。
他覺得自己已經意外捲入到一件大事中。
一說這話,兩位佐官都無心做事了,立馬站直身子:「怎麼說?」
「聽聞漳州被阻,難以推進,想來諸位也是略有耳聞的。」傅瀚想起江芸芸清晨霧氣中那雙明亮的眼睛,突然嘆氣說道,「一時竟不知時好時壞。」
「自然是好!」
「當日是壞!」
兩位佐官意見大為不同。
傅瀚回過神來,無奈搖頭:「想來這張紙就是破局之策。」
「有人要借我們的手去打漳州那群人!」焦芳瞬間回過神來,「這我可是不同意的,那摺子我們可不寫。」
「不寫也顯得我們禮部太過無用。」張升反駁著,「我們只需實事求是便可。」
「那也不知是誰的道。」焦芳怒氣沖沖,「回頭大家都討不到好處。」
「送到這裡那就是陛下的道。」張升脫口而出。
傅瀚撫掌,當機立斷把這話接了過來:「是這個道理。」
「當真是陛下的意思?」焦芳震驚,陰陽怪氣也顧不上了,那張驢臉拉得更長了。
「至少一道在那裡。」傅瀚慢條斯理撫著膝蓋,「另外一道怕是在諸位太監手裡,也許還有另外的人,但似乎不是禍害。」
「那群閹人。」焦芳一臉厭惡,「就知道插手政務,攪弄風雲,真是奸人。」
傅瀚並不評價,腦海里一直回想著江芸的那個買賣田產的故事。
那塊要被買走的土地,原是漳州。
數不清的田契,便是這從大內發出的一張張勘合。
突然出現的人,那就是這張以假亂真的勘合。
原來如此。
「有人意圖霍亂漳州,便有人要用太監做突破口。」傅瀚的手停在膝蓋上,手指微微蜷起,「摺子自內廷出,要太監們自相殘殺,勘合自內閣出,自有人幫忙送來,如此,人證物證俱在。」=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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