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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臉上掛著笑,手中帶著金,心中卻充滿利劍, 他處處碰壁, 放眼看去沒有一人是朋友。

漳州如今就是一個巨大的漩渦, 不停的吸引各種各樣的人來這裡, 卻讓被束縛在裡面的既脫身不得, 又插翅難飛, 又或者這群人已經甘心被欲望裹挾。

黎循傳在剛來的半年內完全無法打破這樣的壁壘,那些人把他高高捧起來, 讓他見識很多人,卻又完全不讓他插手任何漳州的事情。

年輕的讀書人直到某一日才幡然醒悟,這群人不僅要架空他, 甚至打算打著他的名義去肆意妄為,威脅朝廷。

黎循傳又驚又怒, 恨得不行, 偏每一日都被人緊盯著, 甚至他寄出去的信都會被人拆開,那些人甚至不願意遮掩對他的試探乃至威脅。

黎循傳下意識想走,但一看到江芸寫給他的密密麻麻的冊子很快又冷靜下來。

那一夜,他坐在伸手不見的夜色中滿腦子都是當日江芸是不是也要面對這些,各方勢力的試探,前一秒還是笑臉盈盈的喊著你侄子,和你拉親帶故,但下一秒卻對你威逼利用,又或者他們直接對你不假辭色,嚴重的甚至對你充滿不信任。

若是今日江芸站在這裡,他會怎麼做?

那些看似溫和好說話的小狀元,性格最是強硬,誰敢在他面前動土,他就能在他們面前直接動刀。

當年的揚州,南直隸,沒有哪一次的事情他不是這樣走過來的。

——所以,不能走!

黎循傳深吸一口氣,才壓下控制不動想要顫抖的雙手。

他走了,江芸之前做的就都白費了,漳州的事情會被本就猶豫的內閣擱置,甚至會牽連遠在海島的瓊山縣。

他是要做出一份成績的,他想要堂堂正正和江芸站在一起,和他的小同窗站在一起。

所以黎循傳盯著葉尖的霜露想了半天,才隱隱想起江芸的一個膽大包天的話。

——「現在既然拆不了門,那我們就先拆窗。」

是了,不能直接動手海貿,那就做點別的。

至此之後,原本被眾人緊盯著的年輕進士不再一直糾結海貿,他開始遊走在各家商紳,甚至積極和各級官員打交道,他似乎被嚇破了膽,開始混日子了。

眾人都送了一口氣。

朝廷來的人最好的作用就是當一個吉祥物,剩下的事情讓底下的人辦才是。

他們想的極好,對黎循傳的招待更是殷勤,誰知道這人只對他們熱攏兩天就開始到處閒逛,今日去這家的店裡,明日去哪家的田地,就連那些髒兮兮的小巷子也要進去看一看,瞧著是瘋了。

這些人高興壞了,開始擼起袖子自己操辦,只是這事一開始大家都是各懷心思,加上都自認為自己和欽差關係好,應該占大頭,結果愣是開頭都開不起來,一群人吵吵鬧鬧,甚至完全不避諱黎循傳。

黎循傳冷眼看著,只當自己全然不管此事,擺明了讓他們自己斗出個所以然來。

各家察覺到他的態度,斗得更加狠了,甚至還出過血。

黎循傳便過上了,白天去走訪農戶,商戶,私自出海的人,收集他們各家的情況,晚上去各家應酬,到處給人上眼藥。

幸好,他也生了一張瞧著人畜無害的臉。

這事就這麼拖到一日,一份來自蘭州的信被送到他案桌前。

是江芸的信。

他剛來漳州還時常和江芸去信,但得知現在的情況,外加每日早起貪黑的活動量,他只能忍痛把這事擱置了,到現在兩人的信件已經許久沒有動靜了。

這是半年後,兩人的第一次通信。

黎循傳明明已經累得不行,但還是一躍而起,接過誠勇遞來的信,只這一看,他就看出不對勁了。

乍一看這只是一份普通的敘舊信,但若是熟知他們故事的人就知道這信是不合時宜的。

信中一開始就是簡單的敘舊,但江芸突然寫起在揚州讀書時的那盆蘭花。

——「今不知花之年歲,亦不半在,密葉不開,書拆見信何事喜,來信見家信,一眼抵千金,說之令人感傷。」

揚州讀書時家中書房確實有一盆蘭花,是當年黎循傳特意去花市挑來打算送給江芸的,奈何所送非人,江其歸那手就是看不得花開,時常揪一根下來疊小動物,都要把蘭花糟蹋壞了,所以跟密葉是完全不搭邊的,每天淅淅瀝瀝的,愣是這麼多年來沒開過開。

就這麼說吧,這盆花被糟蹋的,就連脾氣最好的祝枝山因最愛蘭花,見了都要忍不住罵他一頓。

江芸這人最是臉皮厚,完全不覺得自己有錯,笑眯眯地拿著疊起來的小動物到處拱火,完完全全的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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