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的大兒子不是考上進士了嗎?怎麼會是庶民之家。」有人立馬給汪家找到理由。
「那才是去年的事情。」江芸芸和氣笑了笑。
「江學士要是這麼說那就沒意思了。」胡原冷下臉來,「現如今這世道誰家不養幾個奴隸,多的是人願意來賣身投靠過好日子,你情我願的事情,何來要您多管閒事。」
江芸芸也不生氣,繼續說道:「如果是你情我願,那眾人今日也就不會站在這裡了。」
胡原冷笑一聲:「那是這個賤奴得寸進尺,誰家奴婢能鬧出這麼大的風波。」
「就是,江學士好歹是飽讀詩書之人,如何能這麼低下身段和這些賤民如此說話,簡直是有辱斯文。」
「這事本就在讓汪家自己解決才是,鬧大外面來才是真的不容禮法。」
江芸芸聽著眾人不斷為汪家壯大聲勢,不由笑了出來。
原本還熱熱鬧鬧的大堂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看似都在說話,卻全都看著他,然後在這一瞬間,全都閉上嘴。
「那就是本案的第二個疑點,這位小娘子若真的是被人拐賣的,並非一開始就是賤民,也就是說汪家買賣良民為賤民。」江芸芸目光掃視眾人。
「那,那我們也是買的啊,我們這麼知道她是不是賤民啊。」汪勵的聲音驟然大了起來,憤憤不平說道,「欽差大人就是看我們不爽,要針對我們。」
江芸芸臉色嚴肅:「那你們可是規範的買賣?」
「那自然是!」汪勵大聲說道。
「也就是說是人販子欺騙了你們?」江芸芸繼續追問著。
汪勵想也不想就點頭應下。
「原是如此,這位小娘子你們是在誰家的牙行購買的,本官這就讓他們把人帶過來。」
汪勵正打算說話,突然被他爹拉了拉袖子。
「時間過去這麼久了,我們怎麼記得。」汪爽無奈說道,「但我們肯定是通過正規手續買來的。」
「不急,衙門裡是有牙行存檔的,柳縣令,麻煩把牙行的冊子拿出來,給汪家人認認。」江芸芸合理給出意見。
「牙行換的也很快啊,說不定早就換了。」柳源心思微動,低聲說道。
「一開始汪家來登記時,除了登記這些信息,按理也是有登記牙行的,這些非良人雖然允許被當成商品進行售賣,但需要官方出具「市券」或者「公券」給牙人,他們才能流入市場。」江芸芸點了點那張身契,「能插手這個生意的人可不多,雖然柳縣令勤於政務,萬事都在心中,但總歸要拿來看看才能確定萬無一失。」
柳源臉色格外難看。
牙行可是暴利行業,沒有人脈資源可開不起來,一般和衙門的關係也極好。
這一點,江芸自己做過縣令,所以對此了如指掌,誰也誆不得他去。
「但不論如何,我們說不定還是受害者,如何能把這事框在我們頭上。」
「這裡寫的年份,我沒記錯是陛下剛登基那一年吧,每年朝廷都讓各地推行釋放奴隸的政令。」江芸芸看向眾人,輕聲說道,「官員為了政績不可能毫無動作,所以當年正規的奴隸買賣的價格肯定不算便宜吧。」
徽州眾人臉色大變。
一兩銀子確實是買不過來的,尤其還是一個身體健康,容貌姣好的女童。
事已至此,話再說下去也沒有意思了。
買賣奴隸實在是格外正常的事情,他們這些大戶誰家沒有上百個奴隸,有正規的,也有私下的,他們哪裡會去管這些被賣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賤民。
他們只要人,大量的人,數不清的人。
這事眾人心照不宣,但唯獨不能放到檯面上講。
「說不定我們也是被略賣人騙了呢。」汪爽終於是低頭了,戰戰兢兢說道,「還請大人明鑑,我們是無辜的,為了彌補,我們願意放雪月回去和家人團聚。」
雪月眼睛一亮,立刻露出喜意。
江芸芸笑了笑:「那就回到第一個問題了,拐賣良人為奴婢,杖一百,流三千里,拐賣當妻妾子孫,杖一百,徒三年,高皇帝仁慈,沒有漢唐這樣的嚴苛法律,處以磔刑。」
汪爽臉色大變。
「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只是花錢而已。」他反駁著,「我兒又不知情,只當是普通奴婢而已。」
江芸芸面不改色:「那就說出是跟誰買賣的,如此禍害還留在徽州城,惠州百姓如何能安心過日子,我們作為父母官,既然已經知道哪裡出了問題,難道還置之不理不成。」
汪爽又沉默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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