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想想吧。」江芸芸下令,竟真的把汪勵抓了起來。
汪勵有哭又鬧,最後直接被人抬走了。
汪爽真是攔也攔不住,只能匆匆走了。
其餘人一看也匆匆離開了,原本還熱鬧的大堂只剩下江芸芸和兩位主官。
「江學士這是做什麼?」柳源忍著怒氣說道,「案子不都審清了,為何還要把人抓起來。」
江芸芸重新拿起那張賣身契,扭頭去看柳源等人,平靜問道:「這案子很難審嗎?」
柳源一噎,惱羞成怒:「江學士自己就做過縣官,難道不知道下官的難處嘛。」
「我不知道。」江芸芸把那張紙遞給一直站在角落裡的母女二人,溫和說道,「跟著樂山去辦脫籍吧。」
雪月看著那張薄薄的一張紙,伸手哆哆嗦嗦了半天也沒握住。
老婦人回過神來,一把奪了過來,她大概不識字,連著紙張倒了也不知道,只是反反覆覆看著,嘴裡嘟囔著:「就這樣嗎,我們可以回家了嗎?這張紙怎麼弄。」
樂山上前,開心說著:「走,跟我走,我帶你們去辦戶籍手續,你們現在自由了!」
雪月怔怔地看著他,突然大哭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整個人都軟了下去。
樂山慌慌張張給人遞上帕子,安慰著:「別哭了,好事呢,大好事啊。」
「對對,好事呢。」那老婦人緊緊握著她女兒的手,把她牢牢扶著,讓她努力自己站著,「走,跟娘歸家去,好日子,我們一定會有好日子的。」
江芸芸看著兩人攙扶著,一瘸一拐離開了,這才收回視線,看向兩個神色麻木的主管,低聲說道:「他們只能乖乖站在衙門前,而不是我頭上。」
—— ——
五日後,汪家就把給他們做買賣的牙人帶過來了。
那牙人也硬氣,直接把所有事情都扛下了,當場被判了杖一百,流三千里。
「還是刑法不夠重,應該直接把這些喪盡天良的殺了。」樂山見略賣人被枷走了,還是憤憤不平,「就這麼把汪勵放走了,真是噁心。」
江芸芸笑看著汪家的馬車離開,背著手,笑眯眯說道:「有些人,你殺了他也就這樣,但你明明有其他辦法,讓他挨千刀的。」
樂山迷茫:「他們不是毫髮無損嘛,也就做了五天牢,聽說日子過得可滋潤了,頓頓大魚大肉。」
「那對母女呢。」江芸芸踏進衙門,隨口問道。
「在後衙呢,她們是婺源縣的人,但家中人都沒了,也不打算回去了,也怕被人報復,所以打算去別的地方看看。」樂山開心說道,「他們說打算去瓊州,公子你看!他們知道瓊州呢,知道瓊山縣呢。」
江芸芸來到小院裡,看著小娘子臉上縱橫交錯的傷疤:「可要請個大夫看看。」
「一條賤命,哪裡值得看大夫。」雪月平靜說著。
江芸芸嘆氣:「坐吧,聽說你們要去瓊州?」
「對。」那老婦人揉了揉袖子,「聽說很遠,但我老早就聽她們說那裡很好,很多人做生意,還有很多女人在外面。」
江芸芸點頭:「是很好,但路途太遠了,你們就兩個人不安全。」
老婦人一聽果然又打起了退堂鼓。
「除了那裡,我們還能去哪裡。」雪月倒是堅定,「我就去哪裡,我聽說這個地方的,大公子說過,我聽過的,他們說那裡的縣令都很好。」
江芸芸笑了起來:「那我到時候給你們找艘船,送你們過去,只是你們的戶籍怎麼立在哪裡?」
雪月和老婦人一臉迷茫:「去瓊山縣不行嗎。」
「不知道現在的政策如何,但一般來說需要地。」江芸芸解釋著。
兩人又開始皺眉了。
「我,我只有三兩銀子。」雪月低聲說道,「汪家丫鬟一個月才十五文錢。」
「真黑心啊。」樂山大怒。
「我在這裡辦好事,要回一趟揚州,你們若是信得過我,就跟著我走吧,我在揚州也有認識的人,也許可以解決你們現在的問題。」江芸芸低聲說道。
老婦人想也不想就跪了下來,連連磕頭。
「起來。」江芸芸把人拉了起來,無奈說道,「我可沒這套規矩,坐吧,你們在這裡好好休息,等我處理好,就帶你們走,最近也別外出了,免得生事。」
雪月猶猶豫豫盯著江芸芸看,心中驚疑不定。
——會有這麼好的人嗎?
「那我走了,你們好好休息。」江芸芸起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