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毛驢瞧著年紀小,但腳程還行,能跟得上馬車,兩人朝著北門走去,一路上到處都有人跟江芸芸打招呼。
王獻臣透過車簾縫隙打量著面前渾然有些陌生的朋友。
夢境中的人開始逐漸模糊,少年時的江芸他有些記不清模樣了……
蘭州一向有「山結,水結,路結」之稱。
山結則是說蘭州城四面群山環繞,背面有龍尾山、阜蘭山等山,南面有九州台山等,西面有白石山,東面又有樓林山,第原山;
水結意味著水流豐富,大夏河,洮河,湟水,大通河在此匯聚,通往河西、青海、河洮岷地區則有著四通八達的水系網;
路結則是水陸交通四面科道,向西北方向沿著莊浪河谷而上,翻越烏鞘嶺可達河西走廊;向南順洮河而下可至河洮岷一帶,向西溯湟水可達青海;沿東黃河而下寧夏陝西等地。
軍屯則是太祖時期一項重要的政策。戰爭後大量土地荒蕪,百姓流移失所,為了儘快恢復秩序,朝廷推行了屯田制。
屯田分為軍屯、民屯和商屯三種。
商屯是為了便於邊境納糧換取鹽引而進行的屯墾,鹽商向邊地納糧後發給鹽引,憑引支鹽運銷,許多鹽商為了交糧便利,招募農民在邊境開荒,就地取糧,不過在七年前,改成鹽商徑向鹽運使司納銀領引,不再納糧,不過一年,商屯已然廢馳。
民屯一開始則是用來開發戰亂下的邊境重鎮。太祖規定:「移民就寬鄉,或召募或罪徙者為民屯,皆領之有司」,後期又通過召募庶民和強制遷移罪犯的方式去開墾邊遠荒蕪之地,官府則「給牛種車糧以資遣之」,鼓勵百姓當地開荒。
軍屯本是三種之中最為重要的一種,河西有「西控西域,南隔羌戎,北遮胡虜」的戰略位置,常年駐有重兵,在相對安定的時期,河西施行三分守城,七分屯種,在外敵頻繁侵擾時,則為四分守城,六分屯種。
但隨著邊防形勢日益嚴峻,士兵大量流失,軍屯逐漸荒廢,民屯逐漸壯大。
朝廷每年都會鼓勵,招募,又或者派遣民戶去邊地種地,也制定了很多優惠政策,但如今腹里安寧,鮮少有人願意前來。
江芸芸今日去的是民屯。
黃河西面和蘭州城北面都有大量民屯。
「都二月了還沒轉暖。」農夫一見到江芸就開始抱怨,「這麥怎麼種啊,回頭稅怎麼交啊?」
「而且今年水流也很少,我就說不要隨便開山吧,惹怒山神了,今年這水如何灌溉。」
「年前那些該死的蒙古人用馬蹄踐踏了我的田,給我弄得一團糟。」
沒多久,江芸芸就被一群人包圍住了,七嘴八舌說個不停。
「我們不是讓文書給你們說過肥田的辦法,你們可都弄了?」江芸芸問。
有人點頭,有人沒說話。
「可以試試的,我之前在瓊山縣的時候推行過,確實有用,那些魚骨魚刺你們反正也不吃。」江芸芸說道。
「怎麼不吃,我牙口好,都吃的。」有人豁了一口大黃牙,大聲嘟囔著。
江芸芸笑:「這事得不償失嗎?這東西在你嘴裡就跟一個磨牙的東西一樣,但你放在地里,不是給你明年的作物長肥嘛。」
「我也是這麼想的!」有人殷勤說道,「都按照文書說的辦呢?還做了一些豆,還好收得快,不然就被蒙古人搶走了。」
江芸芸點頭,勉勵道:「我們這邊天氣冷,種東西的時間不如南方,但我們養的久,做的精細,日子也不會過得差。」
眾人又拉著她說了好一會兒,江芸芸從不會不耐煩,還順帶解決了誰家的雞丟了的事情,她飛快把偷雞的人找到了,讓人打了五板子,這才把人放走。
「你們這邊之前那些商屯的地在哪?」江芸芸隨口問道。
農戶們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有什麼不能說的,支支吾吾。」王獻臣不高興質問道。
農戶們只當沒聽見,低著頭哼哼唧唧了幾聲。
「你們這附近可有軍屯?」江芸芸沒有繼續追問,只是換了個問題問著。
「軍屯都在衛所附近呢,不過這條路一直往西走,是有幾座墩台的,他們那邊也是有軍屯的,不過應該不大。」有農戶說。
江芸芸順他們的方向看了過去,果不其然看到一個高高的,類似於烽火台的東西。
蘭州城經過不斷的的修建,形成了以城池為中心,結合關隘、軍堡、邊牆、墩台的嚴密防禦體系。
「那日蒙古人來,你們這裡可有傷亡?」江芸芸又問。
「我們當時聽到動靜就躲起來了,他們也都沒空找我們麻煩。」
江芸芸嗯了一聲,又叮囑了幾句春耕的事情,最後找人合計了他們自家的土地,確定和本子上登記的沒有差錯,這才離開了。
「這些事情你也要盯著嗎?」王獻臣不解問道,「這些讓文吏這些盯著不就好了。」
「春耕嗎?肯定是要看著的,吃飯可是大事,不過蘭州冬日漫長,地形狹長,越往西走,到甘州、山丹這些地方,天氣更寒,麥苗青黃不接,這幾十年蒙古又不斷略奪,現在這些屯田連基本需求都難以滿足,我看了前幾年的資料,說二千里里的地人卻不足一萬七千,防守和耕地都很難顧全。」=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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