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芸看了眼台階,長長嘆了一口氣。
謝來先一步,抬腳走了上去。
因為一直在領兵打仗,王越體型魁梧,七十多歲的高齡,頭髮花白,但面容卻沒有太過孱弱,只是神色看上去有些憔悴。
他身邊還站著不少人,聽到樓梯上的動靜,齊齊抬起頭來,一眼就看到走在正中間的小年輕人。
雖然有人跟他說這位在京城掀起兩次風雨的同知很年輕,才十八歲,但此刻面對面,看到這樣的年輕人猝不及防出現在自己面前,還是忍不住心中大為衝擊。
想當初,他的十八歲還在汲汲功名,希望可以在科舉上早日有成果,雖然七年後,他在二十五歲時登進士第,為第三十三名,當時已經人人稱之為青年才俊了,可現在和面前這位小少年一比,卻又顯得遜色幾分。
朝廷讓他來西北的旨意下來時,整個西北都震動了,這樣的人確實會讓整個蘭州官場都多幾分考量。
「江同知。」
他剛站起來,江芸芸快走幾步,趕在他走過來前拱手行禮:「王總制之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真是器宇軒昂,威風凜凜。」
「想來江同知也是聽聞我不少事情了。」王越摸著鬍子,打量著面前之人,喟嘆道。
江芸芸眼珠子輕輕一轉。
「將軍大勝韃靼的光輝戰事天下誰人不知。」她和氣答道,「總制對哈密的戰略亦在京城有所討論。」
王越來了興趣:「哦,大家都是如何討論的,江同知覺得如今我們對哈密要如何?」
「不敢瞞王總制,朝廷對哈密的戰略問題自來就有分歧,此次自然不例外,但陛下素來勤勉,志向雄偉,聽說還多次問詢諸位大臣。」
江芸芸點到為止,沒有繼續說下去。
「陛下准允了此事,要恢復哈密舊封,讓陝巴返回哈密,賜予哈密修城建房的費用,賞賜回回、畏兀兒、哈剌灰等番人為奴,把赤斤、罕東、小禿列、乜克力諸部財物也作為嘉賞,用來表彰他們之前的功績。」王越得意說道。
江芸芸點頭:「哈密之重,自是不可失的,王總制高瞻遠矚,陛下雄才偉略,如此君臣相和,乃是朝廷大幸。」
王越一聽,臉上卻不笑了,一臉驚疑地打量著江芸芸,似乎想說說什麼,但身後有一個留著山羊鬍的中年文人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他便又停了下來沒有說話。
江芸芸面色和氣,只當沒看到這個小插曲,繼續說道:「之前在路上便想著若是到了蘭州一定要先一步拜訪王總制,沒想到蘭州還沒到,倒是先一步見到王總制了,真是三生有幸啊。」
「江同知這樣的神童也對我這樣的人有興趣?」王越不冷不淡說道。
江芸芸依舊笑臉盈盈:「王總制武能上馬打仗,文能提筆作詩,是朝廷不可或缺的人物,而我不過是在讀書上略有幾分名氣罷了,如何能和王總制相提並論。」
王越被誇得格外舒心,臉上陰陽怪氣的神色也跟著散了幾分:「都說江同知性格強勢,今日一見,才覺世人之話大都是流言蜚語罷了。」
江芸芸微微一笑。
許是得益於她南方水鄉的精緻長相,一笑起來,眉眼彎彎,一看便是很溫和的模樣。
王越原本還帶著一身的警覺,此刻也忍不住放鬆下來。
「何來坐著說話?快坐,兩位大人都快坐下。」那個山羊鬍連忙說道。
「瞧我太激動了,快快坐下,我們來一杯!」王越回過神來,招呼江芸芸坐下。
江芸芸也順勢坐了下來,看著面前的酒碗笑說著:「都說西北漢子喝酒豪爽,今日一見名不虛傳。」
王越快人快語:「你們南方人喝酒用酒杯,一口喝完都嘗不出味道。」
江芸芸笑說著:「南方為品,北方為飲,自然是各有各的風味。」
王越端起碗的手一頓,隨後訕訕地圓回剛才的失言:「南方天氣也不冷,自然不需要烈酒暖身。」
江芸芸笑說著:「如今九月中旬,瞧著有些人已經穿上襖子了。」
「黃河馬上就要凍了。」王越嘆氣說道,「每年一到這個時候,河對岸的蒙古人就會殺過來。」
江芸芸臉色凝重:「不知今年邊防情況如何?」
「今年糧食收成不行,能運到邊境的也是極限,至於棉衣也還未發下來,不知到底何時能下發,也好讓士兵們過一個暖和的冬日。」沒想到王越也不遮掩,直接和盤托出,隨後長嘆一口氣,「但士兵們也算是盡心盡職。」
江芸芸瞭然。
怪不得關內氣氛不高,打贏了卻沒有對士兵的打賞是大忌,而且缺的還是最重要的糧食和棉衣,那就是大問題了。
一旦敵人來襲,這樣的士氣……
但這事具體如何江芸芸也不知道,便也不敢胡亂接下去,只好笑著岔開話題:「進關前,我見那浮橋上來來回回的都是商人,又見關內都是往來商人,不知這裡的貿易情況如何?可有收到戰亂影響?」=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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