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案子能辦早就有人願意辦了。」江芸芸平靜解釋道,「說起來,這事確實是因為我而起的。」
「辦案子怎麼就說因你而起的,誰辦案子不是到處走的,整天坐在衙門裡能辦什麼案子,只是公子心善,那些人不願意攬的事情,您願意接過來做而已……」樂山還是氣不過,甚至越說越生氣,「這些當官的怎麼這樣,一點也不好,他們一邊罵你,一邊還要你做事,太過分了。」
江芸芸笑:「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
樂山不同意,大聲嚷嚷著:「不行,我要跟著您一起走,我就不信他們還真會殺朝廷命官不成。」
江芸芸擰眉:「只怕亂得很。」
「不行,臨走前夫人特意叮囑我多看著點,麼兒走的時候還給我留信,要我保護你呢,別整天呆在內院。」樂山給自己壯膽說道,「我們就去看看,情況不對我們就跑回來。」
老伯鬆了一口氣,連忙說道:「對對,情況不對就跑回來。」
樂山隔開他和公子的位置,冷著臉說道:「你帶路就是,要你多話。」
老伯訕訕地閉上嘴,局促不安地說道:「這邊走。」
「先去洗把臉,換件衣服吧。」江芸芸看著他一身泥血混在一起的樣子,低聲說道,「這麼出門肯定會引起城門口士兵的注意。」
「你之前在瓊山縣不是做了一套下地的衣服嗎?就給這位老伯吧,回頭我把錢結算給你。」江芸芸對著樂山說道。
原是之前在瓊山縣,江芸芸每年都會去一個村子裡下地插秧,鼓勵百姓多多勞作,一開始眾人也都覺得好奇,便也跟著買了一件麻衣也跟著干點活,那些那些麻衣粗糙得很,穿了一會兒就渾身發癢,不得勁。
樂山也有一件,但穿了一次就難受,回來的時候,又捨不得扔,就都帶回來了。
樂山皺眉:「那衣服穿起來刺人,不舒服。」
江芸芸笑:「是你穿不慣而已,你這個還是細麻呢。」
「細麻好,細麻穿起來很軟的。」老伯連忙說道。
樂山半信半疑,但還是捏著鼻子說道:「反正也都快到家門口了,那索性一起過去吧。」
回家後自然也是一番熱鬧,樂山嘴裡嫌棄,但還是打了熱水,拿出那套衣服。
「還是熱水,熱水好,暖和。」
「衣服好軟,穿起來肯定很舒服。」
老伯一邊洗一邊感慨著,碰到傷口疼得齜牙咧嘴,但還是仔仔細細洗了臉,只是看到白帕子上的污漬和血痕,吶吶說道:「帕子也好軟,就是不乾淨了,好貴吧。」
「沒事,回頭抹抹柱子也行的。」誠勇笑說著,隨後好奇問道,「這位是誰?」
「我辦的一個案子的家人。」江芸芸笑說著,「等會我要和他一起出門,也不知道晚飯能不能回來,讓楠枝先自己吃,明天早上我一定早點爬起來。」
誠勇點頭:「那我到時候在鍋里熱著飯,回來你直接拿出來吃。」
江芸芸點頭,想了想又說道:「有饅頭或者蒸餅嗎?拿一個給這位老伯。」
「今日做了白面蒸餅,我那兩個來。」誠勇拿了出來,遞給江芸芸。
江芸芸轉交給老伯,老伯看著那又白又軟的蒸餅連忙擺手:「好貴重的白面,不要了不要了。」
「拿著拿著,我們快走,早去早回來。」樂山看了眼天色催道,直接塞到他懷裡,「給你吃就是,我都聽到你肚子叫了好幾次了。」
三人就緊跟著出門,在城門口租了一輛牛車走。
「這牛車比我們村長的牛車乾淨多了。」老伯沒話找話說道。
駕車的也是一個差不多年紀的人,戴著斗笠,嘲笑著:「我這可是專門拉人的,牛也都是年輕的牛,車軲轆裡面還墊著布呢,腳程快還穩,你說的那種都是拉貨的,自然又慢又髒。」
老伯訕訕地沒說話,只好悄悄看了一眼江芸芸。
「剛才給的蒸餅怎麼不吃。」江芸芸和氣問道。
「和那個糖一起,等會給我孫子吃。」老伯說起自家小孩才有了一點自信。
「我孫子可聰明了,上次跟著我們去城裡買東西,那天就站在人家私塾門口看了一會兒,回來竟然都記住了,我這一打聽,一年竟然要五兩銀子,嗐,真貴啊。」
「您別看他這么小的年紀跟著我們下地都不喊累的,他還沒吃過白麵餅呢,那個糖也沒吃過,我這個帶回去給他吃,他一定喜歡,回頭我一定帶他來給您磕頭。」
如今已經黃昏,天色逐漸發紅,夏日長,連帶著夕陽時刻也格外悠長。
江芸芸看著兩側鬱鬱蔥蔥的稻田,這一片都是上等田,若是在瓊山縣,有一戶人家有這樣的好田,只要好好種地,靠著每年的出息,那定然是吃穿不愁的。
「你們要去這片竹林啊。」駕牛車的中年人摸了摸腦袋,好心勸道,「這竹子長得有點密了,都要晚上了,過去很危險的。」
「我知道的,謝謝您了,天色不早了,您也趕緊回去吧。」江芸芸付了錢,笑說著。
車夫見狀也不久留,調轉方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