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不來。」還是小文盲的朱厚照哽咽說道。
朱祐樘擦了擦小孩臉蛋上的眼淚,無奈說道:「爹給你寫行不行。」
朱厚照才勉勉強強不哭了,抓著他爹的袖子,大聲嗯了一聲:「寫,現在就寫。」
一側的蕭敬悄悄看了眼陛下,見他一臉寵溺,便連忙鋪紙研墨。
「你問問他什麼時候能做厲害的官,然後馬上回來啊。」
「我特別想他,華容道都不好玩了,小豬豬的衣服都換了好幾遍了,故事寫不下去了,你什麼時候和我一起玩啊。」
「你別十幾年不回來,你回來我給準備好吃的。」
「等我長大了,我肯定來找你。」
「你在外面玩的好不好啊,外面好不好玩啊。」
朱厚照三句不離『江芸什麼時候回來』、『江芸在外面好不好玩啊』、『我也想出門玩』的深刻主題,反反覆覆地念著。
「爹不要改我說的話哦,要原封不動。」小太子這半年也跟著認識了不少字,只是年紀小,還沒有握過筆,所以寫不來,現在見他爹偷偷使壞,改了他的話,又想哭了。
朱祐樘連連劃掉自己的小心思,哄道:「沒呢,剛才是爹聽走神了,來來繼續說。」
這對天底下最尊貴的父子就這麼一個人奶聲奶氣地說,一個人戰戰兢兢地寫,足足寫了三張才停下來。
朱祐樘累了,心神俱疲的那種。
朱厚照連忙殷勤地捏著他爹的胳膊,又揉揉他爹的肩膀,小心翼翼靠過來,軟軟說道:「爹爹真好。」
「還有什麼要給江芸的嘛?」朱祐樘隨口問道。
朱厚照點頭:「有的……還很多呢。」
朱佑樘萬萬沒想到,只能沉默地低頭去看自家這個不爭氣的小孩。
「好沒出息啊。」他感慨著,「多虧江芸不是女子,不然可要被人罵禍國殃民了,我一個好好的狀元,大明難得一遇的六元及第的小神童,怎麼就被你盯上了。」
朱厚照眨了眨眼,一臉無辜。
—— ——
江芸芸看著面前的一個大盒子,又看著那個信封,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的。
謝來把那信封都要懟到她眼皮子地下,大聲嘲笑著:「諾諾,可要仔細拿好了,這可是太子殿下親筆寫的,別看丑,寫了半個時辰呢,對你真有耐心,一聲也不叫喚的。」
江芸芸摸了摸脖子,苦著臉說道:「我這以後回京腦袋不會掉了吧,不對,我這以後還能回京吧。」
謝來看得直笑,促狹嚇唬道:「不好說,真不好說。」
「記得回信啊,小狀元。」謝來把東西塞到她懷裡,施施然走了。
江芸芸嘆氣,抱著一盒子的東西,腳步沉重地回了自己的書房。
在屋頂見證了全過程的顧仕隆大怒,焦急踱步,來回踱步,不停踱步,見江芸芸走遠了,只能急匆匆趕上去,一邊跑,一邊在嘴裡罵罵咧咧:「狐狸精!粘人鬼!討人厭!」
那邊錦衣衛不虧是有著令人聞風喪膽的手段,十日時間,所有人就都招供了,寫出來的狀紙壘起來能淹沒江芸芸的案首。
「這一疊是符家滅門慘案,張修在廣東府那邊已經招供了,想要離開瓊州,缺錢打點,所以直接挑中了最有錢的符家,陳煌是他看中的太監,是個貪財,不嫌錢多的人,雖然他死了,但回頭我得讓人挖出來掛城門口,以儆效尤,李如則招供是他為了討好陳煌,所以出謀劃策,聯繫倭寇,殺人放火,不過年代久遠,沒什麼物證了,到時讓符穹來認認這幾人的家中有沒有他家以前的東西。」
一個十三年前的案子,只有口供,卻也能裝訂成一冊,可見當年的事情確實太過荒唐了,人人都只是加了一把火,卻把華麗偌大的符家燒得家破人亡。
「這一疊是魯斌侵占良田,私吞官田,挪用軍費的事情,加起來挪用三千畝良田,十萬兩白銀,錢我們要帶回去京城,良田回頭估計也是你處理的,你得好好想一下如何處置,免得被人抓住把柄,而且這些年他沉迷酒色,把指揮使權力全全托福給經歷司,也是一大罪,不過他確實沒有勾結倭寇,也確實仇恨倭寇,他弟弟就是死在倭寇手裡,奈何所託非人,自己不行,找的人也不行,這幾年打倭寇竟是一個人也沒抓到,都是殺良冒功的,不過不論如何時算,他都是這群人里罪過最輕的,也是充滿荒誕的。」
魯斌瞧著就是早已被酒色掏空的樣子,又蠢又壞,沒有一點武將的英勇,沒想到連最基本的敏銳都已經丟失了,有這樣的下場也是罪有應得。
「這一疊是陶靜的,勾結倭寇,私自出海,和城裡大戶都有勾結,抬高價格,還幫魯斌做假帳,自己名下也有八百畝良田,抄家出來的金銀珠寶數不勝數,還在登記照冊,對了,當年符家滅門他放任旁觀的,不全無辜,他之前以為事情要敗露了,所以唆使李如和魯斌來找你麻煩,然後自己去找倭寇,企圖製造混亂,複製符家的事情,殺了你,架空魯斌,趁亂把李如推下海里,一舉三得,不過出師不利,被你們先一步抓住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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