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來頓了頓,看了兒一眼嚴肅的江芸芸,輕輕咳嗽一聲,繼續說道。
「回頭我給那個張道長和張小姑娘上表彰,你要不要也在這裡記上一功啊……不要啊,真是公事公辦啊,對了,健婦隊也要記一大功的,之前觀戰的錦衣衛回來說當時可是太精彩了,好幾次變故都被那個孫娘子應付下來了,應變能力堪稱一絕,回頭我問問願不願意來我們錦衣衛,你說得對,我們錦衣衛也要處理內眷的事情,有女子隊也方便。」
江芸芸面無表情舉起手來:「跟我搶人是不是……」
「嗐,我就是隨口說說,怎麼還動手呢,多傷我心啊,諾,這一疊菜株野的,又蠢又貪,沒主動幹過什麼壞事,但好事也沒幹過,錢也沒少收,院子裡的美人錢財數不勝數。」
江芸芸掃了一眼,菜株野的供狀其實不少,可見這些年糊糊塗塗也為虎作倀了不少惡事,他雖沒有主動挑起壞事,但作為一州的知府,漠視便是最大的罪過。
「這是盧安的,這些年一直是雙面內奸,來回倒賣消息,他的事情王典史已經審得一清二楚了,你也該知道了。」
「這是那群倭寇的,都是小嘍嘍,陶靜每年都會讓他們進縣城擄掠一翻,好問朝廷拿銀子,他們今年過來也是慣例了,沒想到踢到你這塊鐵板了,不過他們確實有人埋伏在雷州附近,我已經調了其餘衛所的人去抓了,下毒的事情是他們說日本發現了銀礦,發現銀礦附近的一些水和石頭有毒,想要來試試會不會死人,所以挑中遠離陸地的瓊山縣。」
江芸芸聽得精神一震:「銀礦!是了,銀礦附近一般都會有伴生鉛,硫這些東西,都是劇毒。」
「東西我們都找到了,因為有劇毒,所以安置在箱子裡,也不敢隨意打開。」謝來點頭說道。
「確實要慎重處理,可以問問張道士,雖然他整日神神叨叨,但我瞧著也是有點本事的神棍。」
「這一疊……」謝來手指微動,點了點最後的那薄薄幾張紙,「都是質控你們縣丞的,殺陳煌,殺孫興,勾結海盜,嘖嘖,事情也不少呢,就是不知道我們縣令要不要把人交出來了。」
江芸芸眼波微動,視線躲閃,含糊說道:「人就在鄧巡撫那邊呢,肯定不會跑的,你們先搞其他事情,不著急的。」
謝來打量著面前的小狀元,輕輕冷哼一聲:「你倒是護短,你出門傳信的人被我抓了,你別想耍花招。」
江芸芸一臉無辜,但振振有詞:「我就是說一下你們大駕光臨的事情,我就一個小縣令,肯定要讓更大的人來接待你們啊。」
謝來懶得理會她話里的真假,只是懶洋洋說道:「還有七日就要過年了,本打算讓兄弟們趕在年前回去的,但沒想到小小瓊山縣的王八還挺多,抓了一窩又一窩,全都處理好也都過年了,所以要年後才能走了。」
江芸芸揚起熱情的笑來:「自然是好好招待你們的,就是我們衙門這個經費,實在是有些……」
謝來嫌棄說道:「看出來了,房子都是漏雨的,我看你的屋子也都壞了,怎麼也不修修,剛好秋稅也收了一筆錢上來,對自己好一點吧。」
「沒事,能住,床頭頂也沒壞,平日裡也淋不到我,這筆錢我還打算修路修壩呢,靠農時稅真的很緊張,我每次和主簿們商量錢都覺得腦袋疼,哪哪不夠用。」
謝來聽著她侃侃而談,眼睛卻亮晶晶的,話里話外都是別人的事情,奇奇怪怪看了她一眼,好官他自然見過,可江芸芸又好像有點不一樣的,她明亮又驕傲,聰明又圓滑,怪不得是個漂亮又厲害的小狀元。
他突然靠過來,盯著她臉看,擰眉問道:「你眉骨這麼怎麼有一道疤。」
江芸芸摸了摸那道傷疤:「盧安想要殺我,劃到了,很明顯嗎?看不出來吧?」
謝來站直身子,皺眉:「就是那個倭寇?」
「嗯。」江芸芸不甚在意說道,「不礙事的,這不是撿回一條命嘛。」
謝來沒說話了,隨口說道:「對了,我們縣衙門口總有人探頭觀望的,可要我幫忙趕走。」
江芸芸笑眯眯說道:「不了,有一些好心人非要給我捐款,不過瞧著有點忘記了,等會我就親自上門去要,他們在門口是提醒我呢,不要忘記他家。」
謝來聽得眉毛來來回回扭了扭,看著江芸芸一臉真誠的樣子,最後豎起大拇指:「可不是,連我們小狀元的事情都忘記了,大罪過,回頭你帶幾個錦衣衛過去給你撐場面,年紀大了總要收收記性的。」
「行啊!」江芸芸眼睛一亮,大力夸道,「謝僉事果然仗義啊。」
謝來走後,林括和林傑才相攜走了進來。
「今日聽說青草村的水渠有這個剪彩活動,前前後後村子裡的人都過來看熱鬧了。」林傑有些擔心,但又很激動,「會不會太危險了。」
江芸芸搖頭,突然又說道:「我上次瞧著這個村子好像很靠近生黎的地方。」
林傑點頭:「是的,他們村子就有不少是生黎轉化過來的熟黎,也時不時會和生黎有他們有交易。」
「那可太危險了。」林括皺眉說道,「那些生黎野蠻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