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陛下打算如何處置?」許久之後,黎循傳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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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難得每日都有不少人準點來上值,到處都是議論聲,這十來日他們也是到處奔波,尤其是年輕的翰林們,他們有不少同窗用鄉都被抓進去了。
十日後,久不見面的李東陽也匆匆趕來,要了一大堆資料,大都是前幾朝的山西摺子,原本安靜的翰林院一聽消息立刻忙碌起來。
李東陽甚至抽空見了見江芸芸,見她正乖乖修遺書,滿意點了點頭:「我在午門看到思獻,心裡還擔心你也不管一切衝上去呢。」
江芸芸摸了摸腦袋:「我到現在都不明白到底怎麼到了這一步,不敢貿然行動。」
她一臉期冀地看著她師兄。
誰知道李東陽只是看著她,溫和說道:「龍蛇之蟄,以存身也。「
江芸芸欲言又止。
李東陽是希望她能繼續保持沉默嗎?
「那陛下還不打算放人嗎?」好一會兒,江芸芸又問道。
去年邱睿去世後,二月李東陽以禮部左侍郎兼翰林院侍讀學士入閣參預機務,同年十月謝遷服闕結束,以詹事府少詹事兼侍讀學士入閣參預機務。
她的師兄在做了多年冷板凳後,出人意料的入閣了。
李東陽依舊是看著她沒說話。
「我聽說楊守阯前幾日去吏部寫了一封信。」江芸芸小心翼翼說道。
李東陽眉心微動。
江芸芸連連擺手:「和我沒關係的,就是我聽說楊學士給禮部侍郎寫了一份信,信中說的是六道無人不能運轉,要吏部想辦法。」
李東陽眼皮子耷拉著。
「然後聽說吏部想了個法子說讓其他官員暫代。」江芸芸又說,隨後話鋒一轉,委婉說道,「這個法子治標不治本。」
楊守阯這份信的目的就是想要吏部用這個藉口出面把人撈出來,但吏部顯然不打算這麼做,反而打了個擦邊球。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李東陽無奈說道,「你要吏部怎麼辦?難道真的為了一個小小知府去違背陛下,又或者乾脆什麼都不做,連帶著六部都停擺了。」
「救人之事要緊,朝堂運作也要緊,萬萬沒有逼人的道理。」李東陽眉眼低垂,淡淡說道,「伏闕面爭,自來就是最壞的辦法。」
江芸芸沉默了。
「你知道王尚書為什麼還是被調到南京去了嗎?」臨走前,李東陽冷不丁問道。
江芸芸搖頭。
「因為一個人的脾氣是改不了的。」李東陽意味深長說道。
—— ——
江芸芸心事重重地下了值,她能感受到整個官署中有種莫名的焦躁。
到處都是在議論聲,大部分人都站在劉知府的角度上。
是了,他們是讀書人,自然是心疼讀書人的。
那陛下呢?
陛下在和大臣僵持。
看似脾氣最好的,最禮賢下士的陛下一條心得要保這個早已和他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方親戚岷王。
為什麼呢?
官員彈劾藩王,藩王彈劾官員,那都是屢見不鮮的事情,不論懲治誰那都是有個名頭的事,可現在鬧成這樣的,還真是第一次見。
陛下,陛下到底在想什麼?
江芸芸背著手胡亂走著,她走到午門口,外面跪著烏壓壓一群人。
他們安安靜靜地跪著,大都是六七品的官員,這些都是這個朝代的基石,現在這些沉默的石頭無論高低胖瘦,無一人願意退步,有人倒下了,家人們就把人抬出來,會有人繼續補進去。
江芸芸第一次見,卻又看得失神了。
她在這裡面看到幾個熟悉的人影。
與他新科的王瓚,還有之前在讀書時見到的揚州人。
他們到底是為什麼跪在這裡呢?
是因為同窗?還是為了心中的那點道義?
她突然聽到有小孩子的哭聲,但是很快就被人誠惶誠恐地帶走了,她回過神來,突然又想起早上出門巷子口那戶人家隔著牆壁傳出來的幽咽哭聲。=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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