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的這些可有證據?」冀綺在眾人的議論聲中,繼續問道。
陳二娘滿眼淚光地看著他,隨後呆呆說道:「難道我不能是人證嗎?」
「我當日就是看著唐源身邊的那個太監帶人,把他們關在那間屋子裡,幾番逼迫不成,最後惱羞殺。人的。」她斷斷續續,潰不成聲,「我難道不是證據嗎。」
江芸芸皺眉。
果不其然,冀綺搖頭:「只一個口頭證據,沒有其餘證據,若是誣告朝廷官吏呢。」
陳二娘一怔,隨後尖銳說道:「如何是誣告,怎麼就是誣告,我親眼所見,難道都是假的不成,難道平安受的苦,都是假的不成。」
她拉著平安的手,擼起他的袖子,失聲大喊著:「這些都是傷口啊,你看看,你知道他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被火燒得有多疼嗎?你知道他當時夜夜疼得醒過來的嘛,你知道他哥哥壓在他身上,就是要他活著嗎,我怎麼就是誣告,我為何要誣告那些大人物,明明是他們想要去搶別人的東西,明明是他們在殺人,難道因為人都死了,不能開口,那就是誣告嗎。」
大概是因為她的聲音太過悽厲,一直沉默的陳平安側首看了過來,盯著陳二娘臉上的淚痕,輕輕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淚。
那雙眼睛溫和平靜,不諳世事,好似懵懂的孩童。
陳二娘呆怔在原地,隨後抱著他大哭起來。
「我要有什麼證據,當時明明路上都是官兵,為何沒人來救他們,他們只要衝進去就知道了,他們只要進去就一定知道的。」陳二娘崩潰大喊著,「你們就是官官相護,你們就是草芥人命,就是你們害的人。」
「就是你們害的平安,怎麼就突然沒了爹娘,沒了兄弟姐妹了。」
陳二娘過分消瘦的肩膀聳動著,瘦弱的婦人哭得幾乎要昏厥過去。
陳平安懵懂無知,只是安靜地靠在她肩上。
江芸芸看得於心不忍,黎循傳也跟著皺眉。
「好過分啊,這事直接去查不就好了,逼問孤兒寡母有什麼意思。」
「可到底也沒證據啊,好端端牽扯到小守備,哪裡說得過去。」
身後的讀書人在議論紛紛。
冀綺聽得頭疼,拍了好幾下驚堂木這才壓下這些過分喧鬧的動靜。
「先壓下去,讓本官仔細查查。」他不得不說道。
衙役上前要把人帶了下去,只是一直安靜的陳平安被人抓著手臂,這才猛地劇烈掙紮起來。
「放開他啊。」陳二娘大聲說道,「別碰他。」
那些衙役不耐呵斥道:「這是衙門,哪裡容得下你們撒野。」
陳平安發出痛苦的沙啞喊聲。
「冀府尹。」一直沉默的江芸芸出聲說道,「陳平安明顯心智有缺,行為異常,離了陳二娘就不能生活,何必把他們分開呢。」
黎循傳大驚,小心翼翼拉著她的袖子。
冀綺不耐說道:「你一個小小舉人也敢在大堂上開口。」
「學生早就聽聞府尹愛民如子,每每遇到百姓之事都是慎之又慎,如此清廉之人也該知道母子自來就是心連心的。」江芸芸不理會他的怒氣,繼續心平氣和說道。
「您也看到陳平安心智宛若孩童,兩人相處多年,早已情如母子,陳二娘一定仔細照顧陳平安,而且陳平安心智如此,若是離了人出了事,這可如何是好,大人也是好心想要查明此事,這不是好心辦了壞事,大人既然都是為民辦事,何不通融行事。」
幾句話的時間,那一頂頂高帽扔過去,重重落在冀綺頭上,他盯著江芸有一瞬間的迷茫。
——這人到底是哪邊的。
「大人一向仁愛,何不成全他們的母子情,於情於理都是可以的。」
「這個小童說的沒錯的!這個陳平安心智就是小孩,獨自一人關著要是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人群中有人也於心不忍,聲援著江芸。
黎循傳也咳嗽一聲,大聲說道:「是啊,大人現在不就是為了還這個母子一個公道,分開關和關在一起,又有何區別呢。」
冀綺見越來越多的人說話,只覺得被抬得越來越高,最後實在被逼得沒辦法,只好對著衙役使了個眼色。
衙役這才鬆開桎梏陳平安的手。
陳平安又恢復了安靜,低著頭,貼著陳二娘站著。
陳二娘害怕又緊張地握著他的手,嘴裡一直安慰著:「沒事的,沒事的,平安,不怕,娘一直在你身邊。」
「那就關在一起,都帶下去。」冀綺揮了揮手,隨後又看向門口圍著的人,不耐揮手,「你們都散了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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