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我也不信,再說院子裡這麼多人,有壞人難道他們都沒看到嗎?」
「你們看到了嗎!」
外面交談了一炷香的時間,陳墨荷神色匆匆走了回來。
「怎麼了?」周笙緊張問道。
「說是府中來了賊。」陳墨荷擔憂說道,「還跑到內院來了,現在都沒抓到,現在正里里外外排查呢。」
周笙立刻慌了起來:「那今日渝姐兒就和我一起睡。」
現在渝姐兒也是單獨一個小院子的,就在周笙邊上。
「行。」陳墨荷立馬說道,「我現在就去把渝姐兒抱過來。」
「你今日讀書要樂山陪著你。」周笙對著江芸芸說道,「不要讀得太晚。」
江芸芸哦了一聲,後知後覺:「我讓樂山幫忙找兩個人和渝姐兒一起玩,他找了嗎?」
「找了兩個,我瞧著還不錯,但渝姐兒不喜歡。」周笙嘆氣,「面黃肌瘦的,說原是打掃花園的,手上都是一道道疤,瞧著可憐,我就留下來了,渝姐兒身邊那幾個人太偷懶耍賴了,陳媽媽昨日都藉機趕走了,正好留她們在她院子裡。」
江芸芸為難地摸了摸下巴:「那你們看著辦吧。」
「這種事情還要你操心什麼?」周笙失笑,「去做功課吧,早點寫好早點休息。」
「聽說睡不好也長不高的。」臨走前,周笙幽幽說道。
江芸芸腳步一頓,扭頭,哀怨說道:「你怎麼這麼說我。」
周笙捂著肚子笑。
—— ——
「哎,你知道老寧王要不行了嘛?」幾日後,黎循傳借著課後休息的時間,湊過來神神秘秘說道。
江芸芸抬頭:「不行是指病了還是……」
她閉眼歪頭吐舌頭。
黎循傳也跟著有樣學樣。
江芸芸發了發呆。
怪不得那日朱宸濠說要回去了。
「發什麼呆?」黎循傳小聲說道,「你怎麼還有心思搞你的農事書?」
原來江芸芸那日賑災之後,就一直覺得明朝本來就是小冰河時期,天氣不好,靠老天吃飯,產量還低,她就想著能不能改進一點。
但她自己畢竟沒種過地,就想著先把農時的書都看一遍,然後去村子裡找老農民取經。
這幾日她有空就抓緊看農事,又怕被老師抓到,讓終強在外面放風,跟打游擊一樣。
「你看這個氾勝之書,裡面就講過區田法的耕作方法,我得去問問種地的農民們,為什麼不做這個,你看還介紹了穗選法、浸種法的育種方法,我那個想要培育出更好吃的安南稻的法子,說不定有機會實現。」
「這個陳敷農書,主要講水稻的種植方式,介紹了肥力製造。」
「這個王禎農書,講的是農具,我覺得農具也可以改進一下了。」
黎循傳不解:「這些農民一直種地,難道會不知道嗎?」
「一個消息從南邊穿到北邊都能失真得不成人形,更何況是漢代傳下來的東西,而且這些農民世代耕種,都是不識字的,就算僥倖有幾個人看得懂,那也是小範圍的變化,我們當時走那幾個村子,這麼近但他們土地耕種方式,農具就非常不同,可見現在的知識流通性是不夠的!」
江芸芸信誓旦旦說道。
黎循傳摸摸腦袋:「那你去問他們做什麼?」
「知識是死的啊,但是他們種了這麼多年地,祖祖輩輩都有經驗,這也是知識的一種,而且比死板的文字要更能付諸實踐。」
「可你現在問了,也只是這一小範圍內傳播,甚至他們願不願意聽你這個小孩的也不知道呢。」黎循傳格外實際,「他們都靠土地吃飯的,可不能隨便給你做實驗,若是壞了,半年的收成沒了,那真的是天塌下來了。」
江芸芸果然皺起眉來。
是了,她低估了這個時代農民對土地的依賴性。
可是沒有實驗就沒有成功!
「要不還是先等等,等你長大了,自然會有機會的。」黎循傳建議著。
江芸芸突然伸手比劃了一下喉嚨。
黎循傳不解,跟著去看她的脖子。
雪白的脖子纖細修長。
他看了一眼,莫名覺得不好意思,就飛快移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