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荷話音剛落,就停下腳步,臉色微變。
不遠處站著三人。
一個是江芸芸見過的江蘊,他換了一身粉色的衣服,襯著小圓臉雪白,一雙眼睛直勾勾得瞪著她。
為首那個女孩瞧著有十五六歲的樣子,身形高挑,頭頂髮髻上插滿翠葉金花,耳帶金鑲玉葫蘆耳環,臉頰消瘦,眉毛細長,下巴見了人便高高揚起,和夫人有七八分相似。
江蘊身側的小女孩瞧著和江蘊差不多大小,嘴裡咬著糖葫蘆,見了人也只是歪著頭,一臉好奇。
「又是她們?」江渝把臉埋到陳媽媽脖子裡,「我們快走。」
「這是夫人膝下的兩個女兒?」江芸芸問。
這三人明顯就是來逮她們的。
陳媽媽嘆氣,把江渝放下來:「芸哥兒帶渝姐兒先走一步,我在這裡攔著他們。」
江芸芸看著懵懵懂懂的江渝,把她重新推回陳媽媽懷裡:「你先帶渝姐兒去馬車上等著,要是我兩炷香後沒回來,你就直接去黎家,叫黎小公子來撈我。」
陳媽媽聽了更慌張,急急忙忙把江芸芸推走:「他們脾氣驕縱,你上去定是要起衝突的,還是拜師要緊。」
江芸芸反手推了推兩人,示意她們快走:「他們沖我來的,你也攔不住他們,你早走,免得他們把你們也攔下,那真是完蛋了。」
江渝已經利索爬到陳媽媽懷裡,小聲說道:「她們可凶了,會打你的,我們趕緊跑。」
江芸芸看了眼沒出息的江渝,又看了陳媽媽一眼,搖了搖頭,獨自一人朝著那三人走去。
「你還有膽子過來!」江蘊耐不住脾氣,立馬沖了上去。
江芸芸高高舉起手來。
江蘊慌裡慌張停下腳步,警覺地看著那手掌,大聲嚷嚷著:「你敢打我,我要告訴我爹。」
江芸芸抱臂,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你上次告狀了嗎?有人來打我了嗎?」
告狀了嗎?
告狀了!
打了嗎?
沒有!
江蘊面露悲憤之色:「上次要不是我哥攔著,我早就打死你了。」
「那你放心,這次你哥還得攔著。」江芸芸毫不客氣地嗤笑一聲,「一大早,你們三個是打算親自送我去黎家。」
她的目光看向另外兩個女孩。
「他們說你把大哥的老師搶走了。」年紀最小的女孩奶聲奶氣說道,「江蘊說今日要來堵你,讓你不能拜師。」
江芸芸對著她笑了笑。
小女孩也跟著笑眯了眼,嘴裡哼哧哼哧地咬著糖葫蘆。
「你是江漾?」江芸芸問。
她點頭:「我是娘最小的囡囡,你也可以叫我寶珠,我姐姐叫寶玉。」
她指了指前面的姐姐:「但是她不喜歡別人這麼叫她,覺得直接叫玉太俗了。」
江湛察覺到她的視線,驕傲地抬了抬下巴。
江湛是江家第一個小孩,懷珠抱玉的金枝玉葉。
「和她廢話什麼。」江蘊小手一揮,不耐說道,「先把他抓起來。」
僕人氣勢洶洶圍上來,虎視眈眈地盯著她看。
江芸芸緊盯著幾步之遠的江蘊,冷笑一聲:「你還想挨打是不是?」
江蘊摸了摸脖子,慫得躲到江湛身後。
「哼,打不到。」他挑釁著。
「你今日不去拜師,我就饒了你。」江湛倨傲說道,「不然可別怪我下手無情。」
「我拜不拜師,不是你能決定的。」江芸芸神色自若,「今日我不去拜師,江家和黎家臉上都不好看。」
「少用黎家嚇唬我。」江湛臉色難看,「黎家再厲害,你們也是師徒關係,還能越得過父子關係的江家。」
「父子江家越不過師徒黎家,但官宦黎家總該能壓商賈江家一頭。」江芸芸似笑非笑,「我得了一個狀元做師父,對江家好處更大,你們這樣行為,大人知道嗎?」
三個小孩只是冷笑。
江芸芸心中微動,江如琅的想法不好猜,但曹蓁大概真的想破壞今日的拜師禮。
江湛冷笑一聲:「娘說你和我們不同心,你說得再好,也和我們無關。」
江芸芸掃過面前同仇敵愾的三人,眉心微動,滿臉譏笑:「可他入不了老師的眼。」
「是沒給過他機會?」
「是黎家看不上他。」
江蒼拜師的事情在江家是不能說的秘密,誰也不敢提起,更別說諷刺,現在被江芸一語道破,院中眾人恨不得捂住耳朵,只當沒聽見。
江蘊氣得直跳腳:「黎公是我請過來的,我給大哥請的,你算什麼東西!」
江芸芸長眉一挑,挑釁道:「如今他是我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