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有區別。
絨球平了些,草色光了些,邊角潤了些。
是被摸了很久的樣子。
「唔……」
許久沒有得到回應,凌長雲不滿地低哼了聲。
這一聲像是把愣在原地的軍雌生拽了回來,他幾乎是有些惶惶地捧了手裡的兔子過去,想遞給那人,不想酒意衝上了頭,凌長雲的呼吸漸趨和緩。
那隻存了幾年的兔子在今晚終究是沒有到凌長雲手中。
約格澤昂將它放到了床邊柜子上,握了雄蟲的手輕撫著上面還泛著紅的針眼,拇指揉著給他暖著捂著。
皮膚摩挲無端升起了眷戀,一剎就滑進了心間。
「定位到人,」約格澤昂忽然開了口,聲音近乎呢喃,寂靜里只有自己聽到,「你的平權,不是雌蟲與雄蟲,而是——」
他虛虛半闔了眼,似是在找詞,半晌自唇縫裡墜下來。
「而是,平等麼。」
「……」
醉過去的人無法回答他。
約格澤昂懶懶地垂眸,漫不經心地看著雄蟲瑩潤指甲下愈發落下去的月牙。
「我派人把A—F系列荒星都找了個遍,哪一本冊子上都沒有希邊得爾這個人,」約格澤昂突然覺得有些冷了,晃了一瞬才想著起身,拉了被子過來給凌長雲蓋上,「閣下,你……」
「嘀嗒。」
雪凝成的碎冰珠掉在地上,砸彎了自牆縫延出的乾草,也砸停了軍雌所有的動作和話語。
今夜月升得高,墨色的雲也擋不住,稀稀落落飄下的銀光垂在床頭,映得那顆自眼尾滑落的晶珠更加璀璨。
轉瞬即逝,又留痕無限。
「……雄主。」
第125章
第125章 絳紅 那就先試試吧
了了痕難消, 流月不平。
約格澤昂在銀輝下僵了半宿,到底有了動作。
他想俯身,又覺滿身垂下的暗影籠住了面前的雄蟲,嚴絲合縫瞧著就喘不上來氣,軍靴一落,衣擺就鋪到了床下階上。
軍雌坐在那微仰起了頭, 看過去的目光平靜又柔和, 裡面盛滿了疏落的碎星,一翻一攪又勾了長流,淌出的儘是帶了紅絲的妥協。
手套褪去,覆了層薄繭的修長手指觸上凌長雲的眼尾,一點點替他拭去了淺淡的淚痕。
輕柔的,和緩的,
愛重的。
「……那就先試試吧。」
約格澤昂頓了會兒,道:「五年,就五年,五年一到——」
他沒有再說話。
試試吧。
晶魂安靜地坐在床頭,垂眸注視著凌長雲。
魂體散得很, 碎光飄落在周身, 是從未有過的雜亂劇烈。
……
東陽高掛上了天, 輪月又藏進了流雲里。
宿醉的滋味委實不好受,凌長雲半靠在床頭,有些發軟的指尖一下下按揉著脹痛的太陽xue 。
要不說喝酒誤事,昨晚怎麼回來的都不——
凌長雲驀然一頓,怎麼回來的?
他倏地抬眸,下意識低頭朝手腕看去,不想上面空空蕩蕩,半分光腦的影子也沒有。
「?」
凌長雲眸底一凜,下意識轉身要下去——
視線一定,黑眸里清清楚楚倒映的是本該被存在柜子里的草兔子。
凌長雲頓在原地,再一轉眸,柜子頂層空空蕩蕩,原本遮在那的碎帘子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兔——
「嘀嘀。」
床頭柜上振起了聲響,凌長雲回頭,光腦安安穩穩地擺在上面。
「親王殿下,殿下讓我帶您進宮。」
……
濕雪淋了一夜,天亮時起了風,寒嘯一刮破了朦天,大雪呼呼啦啦就砸落在地,不過半日整個安城都被新上了層厚重的白。
「今年的雪倒是大。」
約格澤昂才出了訓練場,身上還穿著套單薄的深色作訓服,雪一吹就壓上了衣料,帶著凍骨的冰寒貼上了皮膚。
「殿下。」親衛抱著件大氅走近,散開給他披了上去。
約格澤昂隨意地系了個結,撩起垂散至耳邊的金髮:「讓那邊的人先停。」
親衛一頓,幾乎以為自己被雪堵住了聽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