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格澤昂橫瞥過去。
親衛下意識繃緊了神經,垂眸扶肩:「是,殿下。」
他頓了頓,猶豫再三還是問出了聲:「那,科米加那邊……?」
「……」約格澤昂慢悠悠地往前走,「把丹納略文叫過來。」
「是。」
「等等。」親衛剛轉身便被叫住。
「殿下?」
「雄主去了嗎?」
「上午就進了宮,」親衛道,「這會兒應該快出來了。」
「嗯,」約格澤昂加快了步子,「把人叫來,再去三廳台那揪把草過來。」
「是……是!」
……
「上將,這……」
頂樓辦公室里,丹納略文站得筆挺,面上帶了幾分遲疑。
「怎麼?」約格澤昂捻著幾根草,手指飛快地翻動著,桌上從文件堆里清了塊地出來,上面滿滿當當放的都是新編出來比新府柜子里放著的那隻還要大的草兔子。
丹納略文控制不住地掃了眼桌上零零碎碎掉落的草沫子,到底頷首扶肩:「屬下明白。」
「嗯,」約格澤昂將最後一點兒草芯編進兔尾巴里,「行了,叫人去開飛行器,去宮門口接——」
「嘀嘀嘀嘀嘀嘀——」
「殿下!宮裡出事了!!!」
……
閣下,你相信一體雙魂嗎?
相信嗎?
蟲皇還是那個蟲皇,笑容卻是溫情又和煦。
「阿希。」
凌長雲立在偏殿中央,昏暗的燈火照不透半分面色,只有兩條淺金淺銀的鏈子隔相而晃,甩出的流光又冷又厲。
「陛下。」凌長雲扶肩。
「今天怎麼叫陛下?」蟲皇淺笑,「阿希,是那小蟲崽惹你不高興了嗎?」
「可不是,」凌長雲哼笑,尋了把空椅子就放鬆地坐了下去,「陛下可要給我做主,他欺負我。」
蟲皇失笑:「膽子愈發大了,都敢欺負起自己的雄主來了,阿希跟我說說他是怎麼欺負你的,等他來了一定好好教訓他。」
凌長雲告狀似的,凝了團精神力在左手,幽幽的微光勉強照清了點兒,右手對光一抬就比了個「 ok」的手勢,道:「陛下,他問我這是幾?」
蟲皇就著那點兒光仔細瞅了瞅,半是疑惑半是好笑:「這不就是三嗎?」
這不就是三嗎。
#039什麼?噢,那個小遊戲? #039
#039雌父教的,他自己琢磨出來的,幼時被他玩兒得可慘了。 #039
#039雄主要哪天無聊了就拿這個去耍耍人,整個曼斯勒安也只有我和雌父知道,#039軍雌說著就笑了下,眉宇間滿是促狹,#039現在還多了個我的雄主。 #039
「……」
凌長雲笑了聲,悠悠道:「不對,陛下。」
「嗯?」蟲皇懵然不解。
「是三十。」凌長雲道。
蟲皇簡直驚詫:「為什麼?」
「因為——」燕尾青在掌心縮聚延長,躍動的光一瞬暗了個徹底,「您的戲演得實在,太好——」
「噌——!」
燕尾青狠撞上紺紫,迸出的猛烈衝波生生掀了頂上的大半片琉璃瓦,莫大的動靜一瞬就驚動了宮城的守軍,衝進偏部又被三隊隊長強令攔在了四殿前。
「快稟告殿下!」「攔住他們!」
耳麥里兩聲同時響起,西隊隊長咬了牙,長槍一划喝住了面前的躁動。
與此同時,帶凌長雲進去的親衛一面趴在高閣上隨時透過空露出來的缺口注視著底下的一切,一面迅疾撥了約格澤昂的急訊:「殿下!宮裡出事了!!!」
……
「你說什麼?」
偏殿內,星河自上倒下,掀開的屋頂終於滲進了大把的輝光,蟲皇的面容在這一刻清晰無比,不解微怒中還含著幾分不刻意隱藏的詫異。
凌長雲握了劍柄抵上蟲皇的脖頸,居高臨下地看著仍然坐在那的皇帝陛下。
「陛下,」他開口,「你的演技實在是好,騙了他那麼多年。」
「……」蟲皇嘴角高揚,話語裡還是那一派溫和調子,「阿希,你在說什麼?我不懂。」
凌長雲壓緊了劍刃,卻是克制著力道沒有劃出血:「我實在好奇,你是怎麼做到的?」
「……」蟲皇終於不再掩飾,不顧脖子上的利劍放聲大笑,「約格澤昂二十多年都沒有發現,我更好奇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怎麼?難道你根本不相信寄魂之術?」
凌長雲手上一用力,鋒口就在老皮上壓出了痕,聲音沉如冥水:「現在是我在問你。」
「……」脖間的刺痛讓蟲皇半眯了眼,獨屬精神力具化的冰寒剮骨氣一層層烙在皮膚上的滋味兒著實不好受。
已經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