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蟲皇朝對面點了下下頜。
「是。」
凌長雲才坐下,便聽蟲皇道:「陪我下一局吧。」
凌長雲垂眸看了眼:「抱歉,陛下,我不會。」
「不會?」蟲皇訝異。
「是的,」凌長雲道,「先前居在荒星,不曾有所了解。」
蟲皇瞭然,捻了顆白棋放上去,道:「焚香賞雪,品茗對弈,既貴為冕下,不可不熟稔爾。」
「陛下教訓的是。」
「閒談罷了,談不上什麼教不教訓的,」蟲皇重新捻了顆黑棋,「之前說的事考慮得怎麼樣了?」
第31章
第31章 縭樓原來二百七十歲在你眼裡是盛年? ……
……
曼斯勒安亞雌數量雖不及軍雌,卻也還是比雄蟲多了不少。只是生來一無精神力,二無強悍體質,當不了端坐高閣的議員也做不了征戰沙場的將士,容貌又普遍上乘,在這樣一個異獸橫行雄蟲持尊的星球,雌蟲身份讓他們不得不成為雄蟲的籠中孌寵,匍匐腳下仰仗鼻息而活。
貴族雄蟲過得驕奢淫逸紙醉金迷,底下雄蟲為了討好他們期望一步登天,每年都從各城搜羅姿容冠絕的亞雌進獻。久而久之,雄蟲不再只滿足於自己豢養的小寵,宴上一遛,雙目一對,交換雌奴便成常態。可誅求無厭的雄蟲還是覺得不夠,斥了數枚晶石於馭都最南郊外建起了占地百畝的玲瓏晶石大樓——縭樓,裡面住的都是曼斯勒安最頂尖的亞雌。
紅燭帳暖,灌藥笞刑,非死不得出。
「呼——呼——呼——」
西蘭白坐靠在南郊的青竹林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幾日前,一三五軍都被以作戰不利之名判處,議閣以近來異獸不敢再侵襲為由,全軍各笞了一百鞭,西蘭白身為第三軍少將,又加了二十便。
軍雌體質強悍, 癒合速度快,除去蟲體骨筋受損,皮肉上再重的傷都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恢復,前幾代議閣為此專門研發了一種名為翅棘鞭的異獸骨鞭。鞭體長、一手難握、上覆倒刺、通浸紅藥, 一鞭下去皮開肉綻都是輕的,就是以軍雌的體質都得休養許久,徹夜難眠,血染黑服。
西蘭白早年在戰場上受了重傷斷了左臂,而今身上鞭傷未愈又趕上精神海瀕臨暴動,他沒有雄主,得不到雄蟲的精神力安撫,以往只能靠軍部暗中汲來藏起的一點點雄蟲精神力和自己強撐著度過早前還不算猛烈的暴動期。
但這次不同了,軍部遭受重創,元帥被扯下軍部,到處都被人盯得死,已經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再引起注意了。
這次的暴動來得兇猛激烈,西蘭白的眼睛已經充了血,他快要扼制不住了,預感快要……
至少,讓他能趁著現在全主星的注意力都在最強精神力身上,讓他去看一眼弟弟。
最後看一眼。
西蘭白隔著林子遙遙望著那邊丹楹刻桷的縭樓,舌尖咬出了血,手撐著地上凸起的礫石站起來,背脊撞上修竹,晃了又晃,葉片上盛著的細雪洋洋灑灑落了滿頭,髮絲被遮蓋得只能看見一點兒翠綠。
一路走,傷口的血一路染濕了其上的紗布。
……
皇宮湖亭。
#039你是說軍部對祭司殿——#039
#039深惡痛絕,只是面上沒有表露出來。 #039
#039祭司掌管祭祀,是最近蟲神的人,蟲族不是尊仰蟲神嗎? #039
#039不過一個傳話的,還不干蟲事。 #039
#039? #039
#039這麼說吧,本來呢祭司殿是專門建了保護祭司安危的,祭司只需要在特定日子舉行祭祀詢問蟲神有沒有新的神意下達就行了。但記不得是從哪代開始,祭司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差不多三百來天都在祭祀,有神意傳神意,沒神意就找事問蟲神,祭司殿也成了他探查主星各城尤其是安城的耳目,隔段時間就借著蟲神之口明里暗裡整軍部一次,什麼不允支援,不設重武器,修建縭樓之類的都有他的手筆。 #039
#039蟲神的意思? #039
#039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天天祭日日祭,就是神也累死了。 #039
#039……#039
#039凌先生,你在想什麼?怎麼不說話? #039
#039在想我一年上多少次班。 #039
#039……呃,那什麼,總之,路徹得斯說得沒錯,加入祭司殿就差不多相當於是站到了雌蟲的對立面。 #039
#039就沒人懷疑過? #039
#039什麼?哦,有是有,但祭司是唯一近神之人,質疑他就是質疑蟲神,而且基本對雄蟲有利,他們不上趕著踩一腳就不錯了,怎麼可能還去質疑,再者說……蟲族是蟲神一手創生的,嗯……#039
凌長雲垂下眸子,想著先前和系統說的話,在蟲皇落下一子後起身,扶肩,道:「陛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