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前方是哪裡,卻又不知曉。
終於,前方也出現了官兵的馬匹,橫在路的中央。
「看你們還能往哪兒跑!抓起來!」
虞珧忽然拉住顏徽,「你們要抓我,你們放了他!」
坐在馬背上的小隊首領看著虞珧身邊的顏徽,嗤笑一聲,「他接應你從皇宮逃跑回南趙,怎麼可能放了他。陛下的命令是都抓回去。」
虞珧心中愈發的惶恐,她看著顏徽,「他們是不是會傷害你?」
顏徽望著方才說話那人,沒有回答。
隨從的官兵下馬,將兩人抓住綁了起來,押回牢獄,往京中送去消息。
陰暗的牢房,一間小窗透入些許淡薄的月光。
泥土柴草腐敗發霉的氣味混合著飄散在空氣中。
窸窸窣窣的聲響里,忽然幾聲低微卻尖銳的吱叫。
虞珧雙手被麻繩綁在身後,恐懼地往隔壁間顏徽的所在處挪動,呼吸有些微顫抖。
「公主,你一說話,它就嚇跑了。不必害怕。」顏徽看向她。
虞珧挪到了他身邊,被牢房中的鐵欄杆從中隔斷。她眼中一些明亮的水光,顫動著,「顏徽,他們會不會殺你?」
顏徽看她眼裡顫動的淚光,「不要想這些,公主。」
「我不該想著逃跑的。我根本逃不掉。」虞珧靠著牆壁低著頭垂著眼帘,聲音輕啞,聲線顫抖。
顏徽並不想看她這曾經被親人嬌寵著的公主,變得這樣無望,「不要這樣說,公主。你的哥哥,你的母后都希望你能回南趙。」
虞珧抬起頭看向他,「你會死,你是不是會死。他們是不是會殺了你?」
她說著,淚珠從眼眶裡滾落。
「並不一定,公主。臣不能讓你獨自被抓回去。不然,你看到牢里的老鼠,也要哭的。臣離開王宮時,答應王上,好好照顧你。不能食言。」
虞珧低下頭,默然不語。
她見不到哥哥了,她不知何時才能見到哥哥,見到父王,見到母后。
「你會因為我死掉嗎?」
「不會,公主不要這樣想。我若是死了,也是因為對王上的承諾。人都會死,我不能因為怕死,背棄承諾,也不能丟下你,獨自面對。」
「我不想你死。」
「公主怎麼不擔心自己呢?」
虞珧的腦海里,想到了晉子瑾。
小瑾讓她不要害怕。他會保護她的。
就算真的要死。也是她選擇逃跑,會有的下場。
晉國皇宮。
她好討厭那裡。
若是沒有小瑾陪伴她。若不是想到還有南趙,她還有使命。
她早就,選擇死了。
她深深的厭惡,待在那裡十分痛苦。她找不到更多的緣由,像是腦海中缺少了一些東西。
她道:「是我自己選擇的。我想要跑,我就可能會死。」
顏徽看著她,露出一些笑來,「公主,我答應王上進入晉國做接應,接你回南趙,也知道若是失敗會死。但君有命,而我忠於君。不過接觸公主,我確實很喜歡你。你們兄妹,都值得效忠。」
虞珧怔怔看著他,終於是有了些釋懷。
可還是很難過。
若是她沒有想要逃跑就好了。
她靠在牢房陰濕的甚至長出了白色小蘑菇的牆壁上,呆呆看著小窗透入的那一抹月光。
她好想見小瑾,可她不想睡。怕睡醒,顏徽就不在了。
她的小包裹被那些官兵搶走了。她的小瑾,小木馬都被搶走了。
他們會弄傷小瑾,弄壞小木馬,賣掉小瑾給她的東西嗎?
還能找的回來嗎?
她看向牆角的那幾株小蘑菇。曾經與哥哥進山里,她想采,還被哥哥打了手背。
「毒死你哦,阿珧。」
「哥哥。」
顏徽看她望著牆角發呆,喊了聲哥哥,心中嘆息。終是沒能將她帶回去。
好半晌,虞珧收回視線垂下眼帘。
被綁著的雙手,摸到了腕上的鐲子。就只剩這個鐲子了。
虞珧沒有睡,一直看著窗口的月光變成日光。
顏徽讓她睡一會兒,有事叫她。她搖了搖頭,「顏徽,你睡吧。你比我累多了。」
顏徽也沒睡。
似乎這個世界,已是看一眼少一眼。
午膳時,牢房進來了官兵,在虞珧與顏徽的牢間外,分別放下一個饅頭一碗水。
見他要離去,顏徽問:「你們打算如何?」
官兵看向顏徽,「自然是等候陛下發落。消息已經送往京城,不必著急。」
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