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虞珧思索了一下。
她不知太子殿下能不能信,但皇后娘娘不會害她的。
「他說什麼?」
「他說……」顏徽話未說完,被他勒著脖頸的男子掙扎著回答,「太子殿下命我來接應你們,如今搜查的官兵越來越多,你們不易離開。雖我也不知他為何要幫著你們南趙人逃跑,但太子殿下確實這樣吩咐。」
虞珧看著他,與顏徽道:「相信他吧。」
顏徽放開了他。男子被勒的臉色通紅,喘了會兒氣,「真是個廢人的活,快走吧。」
他並未與幾人多話。坐到車夫身邊進行指路。確實繞開了官兵的巡邏且進入了一條出城的小道。
小道十分狹窄,看著本是只供人通行。馬車剛好卡在其間能夠通過。
他讓車夫停下,跳下馬車。
車夫說話帶著南趙的口音,遂幾乎不說話,此時問他,「你不跟著嗎?」
男子道:「就送到這兒吧。跟你們南趙人關係又不怎麼樣。殿下若還有吩咐,會有人跟你們接頭。到了此處,距離南趙也不遠了。」
車夫點頭,趕馬離開。
馬車中,顏徽抬著窗簾看著那人的身影愈來愈遠,放下窗簾收回視線。
晉國太子?
他看向虞珧,「公主在晉國與晉國的太子有交情?」
虞珧搖頭,「只是與皇后娘娘關係不錯。她很喜歡我。所以,太子殿下應當不會害我。」
顏徽不解。
只是如此,太子就會背著皇帝冒這麼大險嗎?
聽說晉國的太子幼時因病,雙腿落下殘疾。晉國的皇帝因此不太喜歡這個太子。
此時已快接近晉國邊境,晉國皇帝都還沒找到他們,太子卻已有了他們的行蹤,還能派人來帶路。
一個太子能背著皇帝將手伸這麼遠。
他看著虞珧,收回了越發飄遠的思緒。
若非公主說晉國太子可信,他無論如何也不會信方才那人。
因著城中官兵排查愈嚴,幾人沒再經城中走,循著方才那人給指的路,一路走小道。
卻在一處臨近關口的小道出口處,被城門上的官兵發現。
城門上,火光燃燒的明亮,爭過月的光輝。守城士兵見月下一輛馬車從城門之外的地方,出了城,高喝,「那兒有人偷偷出城!」
顏徽坐在馬車裡,還沒睡,忽聽到凌亂的馬蹄聲,越來越近,抬起窗簾往外看去,看到舉著火把駕馬而來的一隊人。知道他們被發現了。
他搖了搖瞌睡的虞珧,讓她清醒。讓車夫往不遠處的林中趕馬。
馬車揚塵急奔入林中,晃得虞珧胃中翻湧,腦袋犯暈。
顏徽拉著她從馬車上跳下,吩咐車夫趕馬離開,引開追兵。
兩人在林中蹲著,看著官兵模糊的身影進入林中,又追著馬車而去。緩緩站起身。
「公主,現在只能徒步了。」
虞珧搖搖頭,「沒關係,走吧。」
她背著小包裹,摟著小瑾在懷裡。克制著胃中噁心與頭腦的眩暈,目光朝南趙的方向看去。
就要回家了。
她一定能回去的。
哥哥在等她呢。
父王、母后也很想念她吧。
她問顏徽,「我是和親公主,可以這樣回去麼?」
顏徽拉著她的袖子,往林子的另一邊走,「南趙不必你和親了,公主。」
虞珧放下心。
「南趙與晉國,如今的關係還好麼?」
「目前沒有戰爭。你哥哥即位後,南趙打了兩次勝仗,晉國短期應該沒有再戰的打算。」
虞珧睜大眼看著他的背影,「真的?哥哥這麼厲害。」
顏徽回過頭,看她臉上的驚詫,不禁笑,「你哥哥比你父皇,更適合當南趙的王上。我們先離開這裡,再找一處暫歇吧。今日已經很晚了。」
「嗯。」虞珧應聲。她伸手摸了一下顏徽的蓄鬚,「這個不好看。」
顏徽微怔,輕笑。沒說什麼。
出了這片小林子,已是在另一條小路上,兩人於一處河邊的樹林裡停下,打算今晚就歇在這兒。
坐在樹下靠著,虞珧看著月色朦朧,心中也感覺到一些不安。但不斷的趕路加之官兵的排查,讓她身體十分疲憊,神經緊繃,抵不過困頓不多時就睡去。
顏徽沒有睡,官兵追到車夫不知會否再回頭來尋他們。他還是在這兒守著的好。
目光看向睡著的虞珧。
在南趙被寵著長大的崇陽公主,和親這一趟真是吃盡苦頭。只望能平安把她送回去。
先王壓不住那些懦弱的朝臣,只能讓她往晉國和親。如今的南趙王並不會被那些貪生怕死的老臣拿住。
朝中需要換血,但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事。
是夢虞珧從妝檯前醒過來,一抬頭晉子瑾就在她身邊神色柔和地看著她。
她起身撲進他懷裡,「小瑾。」
她感到害怕了。她害怕她還能不能回到南趙,她是不是會被抓回晉國皇宮。
她會面對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