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珧聞言,笑起來,「連華說得對。」
她轉過身,抱著懷裡的小瑾又回了床邊坐下,摸摸它的頭,「還有小瑾要我照顧呢。他應當也不想離開我。」
連華看著她懷裡詭異的娃娃,「整日小瑾、小瑾念叨這個娃娃。跟你說多少遍了,瑾是晉國太子,不是你這破娃娃。你這麼惦念它,時刻記掛在心。它能救你嗎?」
「小瑾還小。需要我照顧。連華你不要這樣說。」
連華冷笑,「你不如多求求我呢。我為你跑多少遍御醫署了你知道嗎?我現在看見它就煩。」
虞珧抿唇,抱著娃娃護在懷裡。
「咳,咳。」
傍晚,日月交替之時。光暗相匯。
兩名烏色宮侍服飾的男子,低著頭匆匆走在黃昏餘暉的暗處,踏入重光殿區域內。
「李御醫,便是這兒了。為殿下辦事,不會少你好處。」
「我相信殿下,終登大寶。」
「呵呵,會說話。我記住你了。走吧。」
兩人在最後一抹餘暉盡處,身影走入重光殿內。
大殿中,連華剛剛點上燭火。見陌生人,嚇了一跳,「你……」
「賤婢少廢話,奉命來為虞氏看診。」東祿打斷了連華要發出的驚聲。東福與他說過這個婢女,不是個好心眼的。
連華嚇得噤聲。
「咳!咳!」內殿傳來虛弱的咳嗽聲,東祿抬手示意李思源進內殿去。
李思源點頭,快步走入內殿裡。
東祿看著畏懼的連華,向她走近,「若是敢亂說話,割了你的舌頭。」
連華緊抿住唇,點頭。
「勸你自知。」東祿冷眸沉聲敲打,轉身走入內殿。
連華看人走了才敢喘氣,深吸幾口。悄聲走到大殿帷幕後,偷偷往內看,不敢靠近。
「咳!」虞珧坐在床沿,手裡摟著娃娃。一手搭在一邊,李思源正給她把脈。
東祿問:「如何?」
李思源微蹙眉頭,「鬱氣太重,都悶在心裡,損耗精血。還受了驚。」
「她是那南趙公主。李御醫看看她的瘋症呢。」
李思源驚訝地抬起頭看著東祿。
殿下,怎會……
見東祿無欲多說,他未去問。
御醫也不該問。
摸著脈他搖搖頭,「這表症我能治。但心病治不了。公主在這宮裡的處境,怕是神仙來了也治不了。」
他看向東祿。望他表態。
東祿看著安靜的虞珧,「能治什麼治什麼。殿下也不是神仙。」
「你們殿下是誰?咳。」虞珧問兩人。
然而,無一人回答她。
李思源性子溫和,「公主,殿下是誰不重要。您莫想太多,諸事莫往心裡去,才能好起來。」
「殿下,是個善良的人。」
東祿看向他,些許訝異。
看過病症,李思源到一旁寫下藥方。到外殿,見連華站在帷幔邊,走過去將藥方交給她,「到御醫署按此方拿藥。若是不成,就找我。李思源。」
連華接過方子連連點頭。
東祿走了出來,「你將名字也告訴她,不怕這小賤婢害你。」
李思源一怔,才覺有理。可名字已經說出去了。
連華忙道:「奴婢不會亂說的。奴婢一定不會亂說。」
李思源微鬆一口氣,看向東祿,「如此,離開吧。」
二人走出重光殿,月色清明,李思源與東祿道:「公主這般心境,是會折壽的。我不知殿下的意思,但公主若如此長久下去,必難長命。」
「我亦不知殿下的意思。但我以為,殿下還是不要與這女子有牽扯的好。」
二人的身影在月色下如墨團,消失於重光殿的庭院。
連華在殿中燈燭下看著藥方上工整的字跡,「終於有個靠譜的了。」
虞珧站在窗前,懷裡抱著布娃娃,望著那兩道身影消失於草木遮蔽之下。
「咳,咳。」
身後傳來連華的聲音。
「我去御醫署抓藥。你在殿中可莫亂跑。外頭露重,我若找不回你,你可就沒救了。」
「嗯。」虞珧應了一聲。看她的身影也在庭院內漸漸消失。她轉身回到床邊坐著,捏著布娃娃的小圓手。
「小瑾。他是誰啊。為何都不告訴我。」
「這裡,還有誰嗎?」
這一夜,依舊是個無夢之夜。
虞珧病了的事,章婮不知從何而得知,遣侍女過來探望。
佩安左右四顧,悄默聲踏進重光殿的庭院。晉文偃的性子讓人琢磨不透,章婮不敢明目張胆關照虞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