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空翻了下許久未曾打開的系統面板,待看清第三條路線「夙願得償」那明晃晃的「-99.9%」進度後,直接關閉面板,心煩意亂地打馬回府。
段乞寧左腳剛邁進明月軒主殿,迎面撞上端著血手帕出來的多財,不免擰眉疑問:「怎麼了?」
多財焦急回道:「少主,方才您不在,小公子鐵了心要穿耳,小奴勸也勸不了。小公子他尋了您房中鏡匣里的銀針,徑直往耳垂上扎,扎得血淋淋的,您快去看看吧!」
段乞寧心頭一跳,推門步入裡間。
第78章
裡屋燭火通明,崔錦程披散長發,坐於段乞寧的梳妝檯前,他正眉眼陰翳地凝望銅鏡中的自己。
他的右耳被銀針貫穿,鮮血布滿耳垂,染濕他耳鬢的發,而他左手捏著染血的銀針,正在往自己的左耳垂上扎。
銀針入肉,掀起鑽心得疼,令他嘶鳴了一下,卻沒有阻止這個舉動。
他依舊固執地、堅決地,直到鮮血湧出,滴落在梳妝檯上。
段乞寧緊擰在一起的眉梢浮現於銅鏡邊緣,她凝望少年忍疼痛苦的雙眸,倏爾攥住他剛剛拔出銀針的那隻手。
「我不是和你說過很多次了,不要再做這種事,」段乞寧語氣冰冷,帶著微慍怒意,有點不可理解地拔高音量,「就為了戴那個耳墜?」
崔錦程頓住手,睫羽顫動一二,磨了好半晌才道:「這不一樣,寧姐姐。」
「有什麼不一樣?都是傷害自己的事情。」段乞寧將他的手甩下。
崔錦程不答話,呼吸隨耳邊的痛感失衡著,他低垂眉眼,鴉羽長睫的陰影籠罩眼瞳,掩埋他內心深處的自卑。
阿潮哥哥的那句「崔侍奴」,還有今日首飾鋪掌柜看他的眼神,都好似在為他血淋淋地剖析一件事:他跟在段乞寧身邊,名不正言不順。
他家破人亡,沒有長輩為他穿耳,也再沒機會穿上大紅喜袍。崔錦程心道,不如乾脆,自己扎破自己的耳垂,這樣往後再站在她身邊,佩戴她買的耳墜,旁人便會以為他是她的夫郎。
少年滾了滾喉結,將那些卑劣的念頭吞入腹腔。
段乞寧凝望他耳邊愈來愈渾濁的血跡,眉梢越鎖越緊,索性喚多財前來,讓他去請汪娘子。
崔錦程眼褶一抬,視線火熱,悄然地透過銅鏡打探她現在的臉色。
段乞寧壓抑著呼吸,在等候汪娘子的這段時間裡,冷不丁地問他:「穿耳的
銀針可消殺處理過沒?」
少年頷首應著:「置於炙火下燒過。」
段乞寧朝他邁步,雙腕耷在他的肩上,雙手輕輕從背後捧著他的面頰,仔細端詳出血點。
好在耳垂這地方的血管並不是很密集,血流了一些便不流了。
「你真是的……」段乞寧悶悶地道,「還好,還知道消毒,不算太笨蛋。」
崔錦程面上一臊,不知她這到底是誇他還是諷他。
二人相繼沉默多時,等到郎中前來。
多財已將崔小公子的情況提前告知,汪娘子也算有備而來,專門攜帶了止血愈膚的藥材。
因著外傷在耳朵,女男授受不親的顧忌較小,汪娘子在段乞寧的陪同下簡單給崔錦程診療過,拉著段乞寧前去碾藥,還特地給她分享了個好消息。
段乞寧聞言,面色微訝地望了眼她的小腹道:「幾時懷上的?」
汪娘子露出羞意,自個又給自己把了下脈,反覆確認後才道:「一月有餘,約莫是穀雨的時候……」
「到底是播種的季節哈……」段乞寧調侃一句,隨後正色道,「恭喜恭喜,得償所願了汪娘子~」
汪娘子笑呵呵地摸摸自己的小腹:「待孩子出世後請你喝喜酒,寧少主一定要來啊!」
段乞寧笑道:「這是自然,本少主包個大紅包!」
閒聊攀談幾句,段乞寧重金酬謝汪娘子,並專程差遣一輛馬車將她送回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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