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製品脆弱極了,一觸到地面就摔得四分五裂,聲響極大。
這樣大概就可以了。
他也該撤了。
聽到外面走廊里隱約傳來的腳步聲。
時安鬆開拉著小傻子的手,跑到窗邊一躍而下。
夜裡的靜謐短暫的被破開。
劃破的風聲呼呼的灌進耳朵里。
一隻矯捷的貓咪無聲無息的回到了自己的窩,沒有任何人發現異常。
奇怪。
躲回房間的時安揉著耳朵。
明明四周都安靜下來,怎麼感覺還是能夠聽到小傻子的痛呼聲。
真是魔障了。
......
「程總,你不能再跟著出去了。」
紀詔攔住程虞。
「放手。」
程虞聲音低啞,目光看似平靜,細看卻帶著深深的疲憊。
整個人如同一根繃緊的弦。
紀詔冷靜的闡述事實:「程總,連著奔波了幾天,你的身體已經快負擔不住了,醫生說,你必須要休息。」
「放手,我不想再重複第二遍。」
程虞布滿血絲的眼睛緩慢的看向紀詔,冰冷中隱約又可窺見一絲脆弱。
「程總,我知道你很擔心許先生...」
「我沒事。」
程虞冷臉打斷紀詔的話,將他推開。
紀詔往後踉蹌了兩步。
他站穩,再次想去攔,只是還沒等他向前,就見已經走到玄關的程虞身形一愰,竟跌到了地上。
「程總!」
連續幾天心力交瘁,程虞最終還是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迷濛昏眩期間,他做了一場漫長又煎熬的夢。
夢中他看到了許寒。
青澀的,只有十七八歲,還在上大學的許寒。
他看著他被人欺凌侮辱,看著他奮力抵抗卻仍難以逃脫。
看著他像一隻被蛛網纏繞的蝴蝶。
掙扎著卻被越勒越緊。
遍體鱗傷。
程虞心痛如絞,卻又無能為力。
在這場足夠將他凌遲的夢裡,他只是一個連行動都不能自如的廢物。
什麼都做不到。
只能顫抖著,心悸萬分的,看著許寒絕望地站上樓頂,然後不帶絲毫猶豫的躍下。
風鼓動著衣擺,失重包裹著全身,死亡近在咫尺,卻又那樣的令人安心。
這是許久沒有感受過的鬆弛,連帶著耳畔破空的銳響都染上了了結的平靜。
一切都結束了。
「不要!!!!」
大片大片的紅在程虞的眼前流淌開。
絕望的滋味在胸腔擴散。